在克林顿政府能够推行它关于研究和发展的意图之前,它必须处理好历史遗留给它的“大科学”问题。本文考察了面对空间站和超导超级对撞机遇到的政治上的麻烦。

看一下总统提出的1994年预算中关于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条款,就会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正如习惯所要求的那样,它要比上一年多达10亿美元。而且还有23亿美元已被批准供空间站使用。然而只要看一下有限制性质的附属细则,你就会发现政府对NASA的态度却完全发生了变化。

克林顿政府已面对这样一种现实,即NASA好像要迫使它接受其关于空间站的全盘计划。迄今为止,政府对这一计划已经花了80多亿美元,但收效甚微。在下一个5年中,NASA希望能再得到150亿美元用于它的自由号(Freedom)空间站计划。白宫不情愿支持这种计划,但它的做法并不是取消这种空间站,而是把NASA提交的计划退回去作重新调整。

对这种空间站进行了反复的重新设计,这就是为什么迄今为止花在这方面的钱还不多的原因之一。然而这种重新设计却是与众不同的。曾经担任过一年NASA局长的Dan Goldin正在利用这一计划作为表明NASA能够做些什么事情的机会。Goldin先生为一个较小的、较便宜的空间站而奋斗的热情可能已经挽救了这一计划免遭彻底取消的厄运,若情况果真如此,那么他是拿他的名誉(以及许多公共财产)对事业的成败作担保的。

一种共同的倾向

重新设计的目标是多方面的,但也很简单:寻找在减少费用的同时又能保持空间站的功能的途径。削减费用的总数,在目前还是随意性的。白宫希望空间站在下个5年中的总费用要么是50亿,70亿或者是90亿美元。然而,在90亿美元水准上的任何一种计划都必须包括NASA在其他方面削减费用的细目在内,可达20亿美元。Goldin现在已在NASA中组建了一个重新设计小组。一个外部的评审委员会正在对该小组的工作进行评审。重新设计出的选择方案和评审结果,必须在6月提交总统。

国会议员,众议院空间、科学和技术委员会主席George Brown坚持认为,Goldin小组应该着眼于寻找用更少的费用来建设原来的空间站的途径。因此,当该小组于4月22日向评审委员会提出了3种供选择的方案时,其中的某一个方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熟悉的空间站——“自由号”的简缩版,这一点是毫不令人感到奇怪的。这种简缩了的空间站装有安装在一个“梁构桁架”上的试验室模块,而这种相架上又装有用来产生电能的太阳能板。

另外的两种选择方案较为新颖。其中之一是一种只有骨架的系统,它开始时只装太阳能板,尔后可以一点一点地发展成一种航天飞机的机组人员能在其中逗留的试验室。这种选择方案和从现有的设计派生出来的方案都可以有3种不同的尺寸来适应拟议中的3种不同的飞船舱。

第三种方案的构思更简单:飞船舱的长度为28米,宽7米(92吋×23吋),连同它装载的所有物品一起发射,它看起来就像是“空中试验室”(“Skylab”)的改进型,这种试验室是在阿波罗计划被取消之后NASA用一种土星V月球运载火箭(a Saturn V moon-rocket)发射的轨道试验室。由于这种火箭已不再使用,因此这种试验室可能会改用一种经过改进的航天飞机发射,飞船舱的发动机安装在它的后部。因此它可以附着在航天飞机的巨大的外部燃料箱上,带翼的轨道飞行器正常安放的位置处。

但是,另外一个系统可以发射像Energia——一种俄国的很大的助推发动机那样的物体。由于这一原因,Goldin先生急于想同俄国人讨论关于合作的问题,俄国人也急于这样做,这毫不令人感到奇怪,因为他们具有很多专门技能(包括操作空间站的经验),大量的被证明性能良好的运载火箭和其他的硬件,但却缺少资金。

由于双方都想做这种交易,因此有人推测在90年代有可能出现一个联合空间站。记住这一点,再加上用俄国的火箭来补充装备重新设计和空间站的可能性,NASA的评审小组正在考虑将一种与赤道呈51.6°倾斜的轨道作为它的空间站轨道,从俄国人使用的发射地点可以达到这一轨道。将一架航天飞机发射进具有这样高的倾斜度的轨道需要大量的能量,这便意味着它的有效负载的减少。但是,如果把空间站举放到Energia助推发动机上,那么航天飞机所起的作用仅仅像供宇航员使用的出租汽车那样,而不像工厂和设备需要的重型运输车辆。

这种互助计划遇到的问题是,美国已经有了它的国际合作伙伴,而且是一些令人头痛的伙伴。“自由号”空间站装有欧洲空间机构和日本制造的试验用模块和加拿大研制的自动操纵臂。这些模块可以构成一种只有骨架的空间站或简缩了的“自由号”空间站的部件。它们也可以同单次一发射的空间试验室(the single-launch skylab)搭配使用,但是,这种巨大的飞船舱具有的试验用空间要比现有的空间站大2倍,因此这可能会使这些模块成为多余的。它的电源供应也有限,而且没有供自动操纵臂放置的明显的肩部。

美国的合作伙伴们在重新设计小组和评审委员会内都有他们自己的代表,他们当然不情愿容忍这一计划的改变。如果美破坏对他们的许诺而若手同俄国人打交道,就会招致很大的麻烦。虽然欧洲可能愿意同俄国人合作,但日本却不愿意这样做。这可能是总统的科学顾问Jack Gibbons为什么最近给Goldin先生写了一封信,坚持认为俄国人不应该成为重新设计空间站计划的注意中心的原因。

不论美国总统将在6月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对削减空间站计划而言,最大的障碍来自国会。“自由号”空间站代表许多就业机会,尤其是在南加利福尼亚和得克萨斯。

宇航公司估计,这一项目直接雇佣的职工人数约为20000——每年每100000美元费用可提供一个人就业。如果这一粗略的估计成立,而且在5年内重新设计可以节省80亿美元的话,就会有10000个或者更多的人道到失业的危险。

宇航公司和它们的雇员推选出的代表恳切要求挽救他们可能得到的就业机会。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支持使修改后的空间站尽可能同现有的空间站接近的主张的原因。这样的计划还将继续下去,而且以后可能还会扩大。

可是,这样的计划实际上能否起作用还是问题。去年,曾指望“自由号”在下一个5年中花费150亿美元,如果这一计划的费用被适度削减到70亿美元,那么为什么任何人都应该相信这一新的价格呢?有许多关于削减管理费用的说法。重新设计小组希望精简空间站庞大得惊人的管理_构,这种结构包括各式各样的同NASA在各地的各种中心一起工作的承包商。然而这种削减计划能实行下去吗?

风险在于,这样一种重新设计过的空间站虽然能合国会的口味,但它真的会成功地起到它作为一种空间站应该起的作用吗?这一计划会再次拖延下去,它的管理会再度陷入困境,而且它的雇员人数又会开始增加。正如一位航天工业企业总经理所指出的那样:“我可以想象得出,我们到2000年也不会有空间站,但仍旧有一个空间站的计划。”

也许不太可能会有一个更加激进的重新设计方案,激进的主张可能反而会导致这一计划被彻底取消,因为如果空间站不再能提供就业机会,那它还会有什么好处呢?美国政府还没有回答这一相当重要的问题。在布什政府时,NASA承担了飞往月球和火星去的任务,空间站也许是完成这一任务的一个步骤。那些认为将有一场新的工业革命在空间领域发生的看法,目前还是不能令人信服的。能做到的有用的研究工作,既不需要一个巨大的空间站,也不需要宇航员长期留在太空。

简而言之,白宫政府事实上并不了解为什么它想有一个空间站。同俄国人合作不仅可以提供手段,而且可以提供基本原理。在70年代,美国花了2年的时间和5亿美元的费用以使两个国家的宇航员能在太空轨道上握手,在这项飞行任务中,最后一个阿波罗密封舱在外层空间同一个苏联的飞船实现了对接。但是,如果对空间站没有找到令人信服的原因,如果这一项目不再能创造这样多的就业机会的话,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The Economist1993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