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1988年底,我正在北京一位老师处小坐,因为刚刚在他主编的一本杂志上发表了题为“生命与地球同源”的文章,所以我们的谈话内容自然都是围绕生命起源和“同源说”来进行的。临走时他指了指书架对我说,那里可能有一些我用得着的资料,叫我看看,觉得有用的可以拿去作为参考。我查阅着书架上的书和杂志,其中就有《世界科学》,有几本《世界科学》的封面上还盖有“请交换”的蓝色图章。我拿起来翻了翻,其中的内容一下子就吸引住我,几乎每一篇文章都是那么清新脱俗,让人耳目一新。有好几篇文章又正好与我当时所做的研究有关,给我很大的启发。有些还为我的观点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所以最让我难忘。如1988年第3期上的“物理学与生命之谜”、“太阳系中有石油吗?”,1987年第5期上的“石油,来自地球深处”、“超出分子范围的化学”等文章。记得当时我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杂志席卷而去。
就说“物理学与生命之谜”吧,那是一篇由MF · Perutz先生所著,郝军山等译校的综述和评论性文章,文中对欧文 · 薛定谔的著名著作《生命是什么》(1944年)以及有关几人的研究论文作了综述和评判。文中虽然对《生命是什么》一书中的主要观点提出了否定的看法,但我至少从那篇文章中获得了一些教益:1.因为我当时正在进行多学科综合研究生命起源问题,薛定谔作为一个物理学家能从物理学的角度来分析研究生命的本质问题,尽管并没有着重讨论生命起源问题,但对我进行多学科综合研究生命起源是很有启发的;2.文章虽然以批判的态度指出《生命是什么》一书中属于薛定谔的见解基本都是错误的,但却肯定了《生命是什么》一书的积极影响和作用,同时还极力宣扬了薛定谔在书中引用的几位前作者的“正确”观点,并分析和评判了薛定谔及有关几位作者的思维方式、思想根源和有关背景等。这对我以后研究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很有影响;3.从文中评判的言辞中,我感受到了科学不断发展的伟大力量和召唤,从面对我产生了一种无形的激励,当然,《世界科学》中其它一些文章对我的影响和参考作用也是很大的,这里仅举一例而已。所以,从第二年(1989年)起,我就自费订阅《世界科学》,至今已经9年,每期必读,从未间断,只是有时因单位收发部门的工作失误,丢了期刊,只能到图书馆去查阅,不能作为资料永久保存,从而造成缺憾和损失。多年来,《世界科学》中许许多多的文章伴我度过了数不清的不眠之夜,让我充实,也让我激奋。每当看到有些文章中所表达的思想与我的想法竟是那样的相似,我便为之而震撼,为他人的超前而更加发奋工作。
两年后,大约是1991年元旦过后不久的寒假前,我有幸收到《世界科学》编辑部毕东海先生的来信,说来真是巧合,原由是我一篇题为“陨石有机物的启示”的文章正在他手中编审,毕先生当时正好是《自然》杂志的特邀编辑,我这篇文章由《自然》杂志编辑部转给了他,那正是一篇从宇宙有机物,特别是陨石有机物来探讨生命起源的文章。这篇文章后来发表在《自然》杂志1991年的第3期上。随后,我便就多年来一直在不停探索的生命起源问题的有关想法和见解请教毕先生,不料很快就收到回信,得到毕先生的指教、鼓励和接纳。接着我便寄出了一篇以“地球原始有机圈与生命起源同源说”为题的文章,文中概述了我近几年来关于生命起源多学科综合研究的一些进展和关于建立“广义同源说”的设想。这篇文章后来在《世界科学》1993年第2期上发表了。要知道,当时对我来说,自己的观点能被人接纳,能公开发表,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鼓舞、更激人奋进了,其作用要远远超出发表文章本身。只是后来,由于我自身的原因和其它一些事情的干扰,拟继续创作的几篇文章没及时跟上,以便“同源说”更加完善,从这一点上来说,是没能兑现我在向毕先生请教时的设想和计划,思之深感惭愧。由《世界科学》,我认识了毕先生,而由毕先生我更认识了《世界科学》。
如今又是4年过去了,原来关于生命起源的研究设想和一些论文草稿还放在那里,只感到时间流逝得太快,而我的生命起源学说似乎是停滞了,在“地球原始有机圈与生命起源同源说”之后并没有太大的进展。“广义同源说”充其量仍然只是个婴儿,未能像预想的那样长大、那样完美。可是,这些年来,我读《世界科学》却依然如初,每每读到一些有关生命起源的报道和有关方面的研究进展,我总是那样的按捺不住,跃跃欲试。每当想起毕先生当年的教诲、鼓励和期望,而我多年来却一直为一些琐事所困,干扰了工作,真是无地自容。
如今,在我的计算机输入法字典中,“世界科学”和“生命起源”都已是一个词组,只需4码,即可作为一个词组分别 输入“世界科学”或“生命起源”。在我的数据库中,我还将“世界科学”简称为“世科”,而将“生命起源”简称为“生源”,我想我这一辈子是不能离开这“哥俩”了。“世界科学”是我知识和力量的源泉,是我梦想建筑高楼大厦的基石;而“生命起源”则是激起我工作热情,引导我向前奋进的灯塔,是我仍然青春焕发的一个火种。如今,我已步入中年,这么多年来相随相伴,早已是难舍难分。我的《世界科学》,我的“生命起源”!挫折时,你能给我信心和力量;得意时,你又能给我知识和理智,让我清醒、冷静,不会沉湎于暂时的“小利”之中,让我看到更远、更大的目标和希望。与你相依是那样的令人惬意,翱翔于你所包容的知识海洋里,如同自由的鸟儿搏击长空,是那样的自在和不可战胜;与你相伴,使我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在世界科学和知识的海洋中,个人的成绩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只有时时发奋努力,才能适应社会和科学发展的需要。今天,同样是“世界科学”,叉在激励我踏上新的征程。
可以说,我有关生命起源的多学科综合研究其每一点进展与《世界科学》都是分不开的,我的工作和生活离不开《世界科学》,她犹如粮食和空气,是我动力、能量和材料的源泉,同时又是我发表观点和见解的阵地,更是我的良师和益友。“不用多说”,我心里默默叨念:“谢谢你,《世界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