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索瓦人(简称丹人)仍旧是我们最想追寻却又最难捉摸的古人类群体。古DNA证据表明,他们生活在青藏高原,也曾前往东南亚的菲律宾和老挝,甚至可能于十万多年前到达中国北方,更关键的是,他们曾与智人,也就是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类杂交。

丹人DNA于2010年在西伯利亚丹尼索瓦洞穴的样本中被首次发现,为学界提供了有关他们的大部分信息。但其外貌和生活方式尚不可知,两只手数得过来的残缺化石只能勾勒其模糊的轮廓。

不过近年来,科学家已推选出了与丹尼索瓦人关系最紧密(甚至可能不分彼此),同时现存完整头骨的人种,那便是来自东北哈尔滨的龙人(Homo lon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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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重建的丹尼索瓦人女孩的肖像

龙人见井中

龙人的头骨化石最早现身于1933年日军侵占东北期间,由一名中国工人在松花江上修建大桥时发现。为防头骨落入日本人手,工人将其藏入一口废井。直到2018年,他在临终前把秘密告知家人,后者最终将头骨捐赠给了河北地质大学地球科学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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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者给这块藏井内九十年的头骨命名为“龙人”(Homo longi)

河北地质大学季强教授领导的国际团队利用地球化学技术确定头骨来自至少14.6万年前。

龙人头骨长23厘米,宽度超15厘米(比现代人类头骨宽度大很多,形态上看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的古人类),脑容量达1420 毫升,与现代人的差不多。头骨呈现原始特征和现代特征的独特结合,尤其面部形态更近似智人,那粗壮的眉骨下有着大大的、同时又很精致的方形眼窝,此外它还留有一颗巨大的臼齿。

伦敦自然博物馆研究负责人克里斯·斯金格(Chris Stringer,参与了龙人头骨的相关工作)教授表示:“这家伙的头很大。我觉得这块保存完好的化石是过去50年来最重要的发现之一。”

研究团队推测,该头骨的主人是一个大约50岁男性,他拥有宽大的球形鼻子,因而能呼吸大量空气,这也表明他过着“高能耗”生活,而庞大体型可以帮他抵御当地严寒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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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人在他的栖息地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古人类学家倪喜军表示:“龙人身材魁梧,非常强壮。很难估计其身高,但从他硕大头颅来看,龙人身高应该高于现代人平均身高。”

为了搞清楚龙人在人类历史中的身位,科学家将其化石和其他95个头骨的测量数据输入软件,以编制最有可能的家谱。令他们惊讶的是,龙人头骨和其他一些来自中国的头骨化石形成了一个比尼安德特人更接近现代人类的新分支。

分分合合三人行

围绕龙人身份的观点并不统一,有一种说法是他们可能是丹尼索瓦人。

此前科学家分析了出土于青藏高原洞穴的颌骨化石及其相关沉积物,发现化石含有表明丹人起源的蛋白质,而沉积物也富含丹人DNA。

马克斯·普朗克进化人类学研究所的珍妮特·凯尔索(Janet Kelso)指出:

青藏高原的颌骨化石是第一次在西伯利亚以外地区发掘的丹尼索瓦人化石,这非常关键。而更有趣的是,这块颌骨的牙齿与龙人牙齿相似,所以我认为有证据表明龙人与丹尼索瓦人存在联系。

此观点得到了斯金格支持。但后者也认为,当前学界面临的一个大问题是,中国的龙人化石中尚未被提取出任何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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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人头骨化石

“他们的基因没能幸存下来,不过蛋白质组学技术或有助于提供关键新数据。古蛋白质的留存时间远远长于古DNA,也能告诉我们更多信息。”

倪喜军则这样说道:“我们现在相信丹尼索瓦人就是龙人族群的成员,龙人的相貌特点是宽鼻子、粗眉脊和大牙槽(丹人亦然)。”

智人似乎不止一次与丹尼索瓦人杂交。凯尔索表示:

有充分证据表明,一些现代人类曾多次与基因不同的丹尼索瓦人杂交。这两个群体共存了很长时间,他们的最后一次接触可能发生在2.5万年前。

至关重要的是,此时尼安德特人已经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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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DNA重建的丹尼索瓦年轻女性头部

倪喜军与斯金格正开展的研究表明,当时演化的三个主要人类族群中,智人和龙人是最后分道扬镳的,或许是在一百万年前(与尼安德特人相比,其分离的时间更晚)。然而,DNA分析结果存在分歧,其显示智人是这三个族群中最先分支出去的。

斯金格表示:“这会是未来研究的一个关键问题。我们分道扬镳之后又有多少次重新相遇?”

资料来源:

Scientists link elusive human group to 150,000-year-old Chinese ‘dragon man’

Massive human head in Chinese well forces scientists to rethink evolution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