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界的地理分布正在发生变化。因此,必须扩大有资格提名诺贝尔奖的科学家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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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一度的林道会议将青年科学家介绍给诺贝尔奖得主们

10月正是诺贝尔奖揭晓的时段,历史表明,最有机会获奖的科学家是来自欧洲或北美的男性。如果你出生在世界的其他地方,那你收获斯德哥尔摩发来的邀请函的最佳机会就是在北美或欧洲找到一份研究工作并搬去工作地。

这是2024年10月《自然》(Nature)发表的一篇专题文章《如何赢得诺贝尔奖》中得出的结论。分析还指出,取得获奖科学成果的团队往往与先前的获奖者有渊源。

诺贝尔奖评选机构的代表向《自然》表示,他们一直在不断努力,以更好地认可科学界的多样性,并且确实取得了显著进展。在整个20世纪,只有11项诺贝尔化学奖、物理学奖、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了女性。而在2000年至2023年间,共有15位女性获诺贝尔科学奖。

纵观诺贝尔奖的历史,只有10位获奖者出生在目前被世界银行归类为低收入或中低收入的国家,而且其中大多数人在获奖时已经移居北美或欧洲。有些人可能会认为,这只是反映了科学领域中权力与资金分布持续多年的现实情况。但是,这些刺目的数字提出了一个问题:诺贝尔奖——以及其他高知名度的国际奖项——如何能够反映当今世界科学的深度与多样性?

中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根据自然指数数据库追踪的“机构对自然科学和健康科学期刊的贡献”排名,目前全球排名前十的科研机构中有七个位于中国。然而,到目前为止,只有10位出生于中国或拥有华人血统的科学家获得过诺贝尔科学奖。

一个本质上的障碍在于诺贝尔奖那基于邀请制的提名程序。根据诺贝尔基金会的章程,某些特定类别的个人无需许可就能提名获奖者。这些人包括:往届获奖者,瑞典、丹麦、芬兰、冰岛和挪威的大学教授,瑞典皇家科学院院士和相关的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成员。其他大多数人则需要一封官方邀请函才能参与提名。

瑞典斯德哥尔摩卡罗林斯卡学院的分子生物学家、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委员会秘书托马斯 · 佩尔曼(Thomas Perlmann)在接受《自然》采访时表示:“我们正在向越来越多来自美国、欧洲、澳大利亚和日本等传统学术研究中心以外地区的个人发出邀请。此外,我们还在积极物色更多的女性和青年科学家成为提名人。”提名过程分为两个阶段:首先,委员会会向大学教授、院长和领导发送信件,请他们给出有资格提名潜在获奖者的科学家名单;然后,委员会将要求选定的科学家提交提名。

诺贝尔化学奖和物理学奖得主由位于斯德哥尔摩的瑞典皇家科学院负责评选,而生理学或医学奖则由卡罗林斯卡学院颁发。斯德哥尔摩大学的生物化学家、诺贝尔化学奖委员会秘书彼得 · 布热津斯基(Peter Brzezinski)表示,瑞典皇家科学院已经确定了大约1250所大学并发函联系。由于处理能力有限,每所大学平均五年才能收到一次邀请。

人脉提供者

如果诺贝尔奖组织希望与更多人建立联系,就必须提升处理此任务的能力——或是接受外界的帮助。多年来,不少国际科学网络向《自然》期刊表示愿意协助,这些网络掌握了大量而多样化的潜在提名人名单。它们包括设在肯尼亚内罗毕的非洲科学院(AAS),覆盖全球的科学院网络“国际科学院联合组织”(IAP),代表250多个科学联盟、协会和其他组织的国际科学理事会(ISC),以及世界科学院(TWAS)。

世界科学院是一个面向顶尖科学家的研究员网络,于1983年由已故的巴基斯坦物理学家、诺贝尔奖得主阿卜杜勒 · 萨拉姆(Abdus Salam)领导的一群研究人员成立。现任世界科学院主席夸莱莎 · 阿卜杜勒 · 卡里姆(Quarraisha Abdool Karim)表示,该组织拥有1400名研究员,大多在中低收入国家(LMICs)的大学任职,他们完全有能力推荐提名人选。只需要邀请他们即可。

正如丹尼尔 · 谢弗(Daniel Schaffer)在他2005年出版的《世界科学院二十年》中所写的那样,当该机构在40年前成立时,许多来自中低收入国家的研究人员只有两个选择:“专注事业却背井离乡,或是留在故乡却牺牲事业。”如今,正如阿卜杜勒 · 卡里姆所言,随着科学不断发展壮大,超越了以往的权力中心,卓越的人与研究无处不在。

毫无疑问,诺贝尔奖颁奖机构已经意识到需要做些什么,也意识到了不断扩大提名人范围这一任务的庞大规模。变革需要时间。许多获奖者等待了几十年才得到认可,尽管这种历时多年的滞后现象并非必然;有些人则是在做出获奖发现的几年内就得到了回报。诺贝尔奖的颁发组织应当接受外界帮助,以物色有资格提名的人选。一个奖项不能反映世界是一回事,但不能反映科学界的现实则是另一回事。

资料来源 N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