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刚刚开始揭示出为什么各种性别的长处及弱点似乎总是令人困惑不解地结合在一起。为什么女人的免疫系统比男人复杂,而这个本应更好保护身体的系统却比男人的更能侵害人体。为什么一般说来男人在数学推理方面居上,但却较女人更易成为性行为失常者或精神变态者。为什么女人在交往方面见长,然而比男人更常遭受病态恐惧和抑郁症的折磨。还有,为什么有较多的男性处于智力范畴的两个极端——既有较多的天才亦有较多的白痴。

男人和女人在天资才华、人体保护和冒险倾向间存在差异的确切原因尚待研究,但若干重要环节已找到了谜底。

关于心脏的问题

让我们先谈谈心脏的病症。大约四百二十万美国人患有某种形式的心脏或血管疾病。今年将会有约一百五十万人心力衰竭,多数是男人。男人很可能会说:“啊哈,那是环境所致。让同样多的女人承受我们的压力试试看,他们一定会同我们一样,不久就像九柱戏的木柱一样东倒西歪了。”

很遗憾,有三点情况并非如此。第一,一般说来有工作的妇女要比其不拿薪水的姐妹们更为健康,第二,妇女由于其自身的性激素、即雌性激素的保护,看来更能抵御最为常见的心脏疾病。第三,她们似乎对压力的反应——化学方面和行为方面,与男人不同。

所谓A类型的人,即对时间总有一种持续的紧迫感,惯于拼搏、乐于竞争、性格外向并敢作敢为的人,据说特别易遭由压力造成破坏性影响的风险。然而,研究结果告诉我们:A类型的女性在解决同工作有关的难题时,并不像A类型的男性那样心率加快、血压升高及肾上腺素增多。纵然她们的全面健康状况与男性相同,她们也没有那么多心力衰竭的病例。

妇女容易由其生活中的感情因素——并非存在于书面文体内而是匿藏于人事及交往中的问题,造成她们压力重重。当她们经历了挫折、失败或感情受到挫折后,往往从情感上作出反应或变得抑郁沮丧。

为什么存在着这种差异?可能和进化中压力不同有关。男人作为狩猎者和异性争夺者,在危险面前更需煞费苦心运用其力量和技能;而妇女作为养育人和氏族的中心,则更需要细微的感情反应和技巧。

对雄性实验动物做过研究的科学家指出:居支配地位的动物(争夺配偶成功及占据了大片草皮)易患高血压及动脉硬化症——暴露其负有压力的标志。科学家们还发现那些居兽群之首的动物有较多的睾丸激素。睾丸激素容易使有害的低密度脂蛋白质胆固醇增多,从而导致动脉硬化。这也是男人们常有的一个问题。

数学基因

让我们接下去谈谈似乎于妇女不利的一个领域,即数学推理能力。

妇女可能说:“那是环境造成的。人们总是告诉小姑娘数学是男孩儿们的事。在这方面,她们没有得到鼓励。”但在1980年12月和1981年4月的两份报告中,约翰斯 · 霍普金斯大学的两位心理学家卡米拉 · 普雷森 · 班鲍和古利安C. 斯坦利提出:男女之间很可能在数学推理能力上存在着生态差异。班鲍说:“你要知道,我们并不是着手调查在数学能力方面两性的差异。‘约翰斯 · 霍普金斯数学早慧少年研究会’在1972年至1979年之间进行了六次天资调查,考察了七、八年级学生的数学推理能力。我们发现了大约一万个在这方面天资聪颖的孩子。在获得高分的孩子中,男孩儿比女孩儿要多得多,这颇使我们感到震惊。我们研究了这些男女孩子们,尽力探索可能解释这一差异的许多有影响的差别,例如准备的情况、对数学的喜好及是否得到鼓励等等。然而除了数学推理的能力外,我们未发现其他任何显著差别。自1979年以来,我们又对两万四千个孩子进行了调查,同样发现在这一能力上的性别差异。”

班鲍十分乐于找到曾忽略的环境差别。随后她又对一组受到专门指导并特别给予鼓励的女孩儿进行了彻底研究。她说,尽管如此,看来情况仍是毫无一致。

班鲍谨慎地表示:“所有这些意味着:生态差别毕竟可以解释两性间数学推理能力的部分差异。倘若如此,那么大概是因为在解决问题的方法中,女性倾向于运用其优越的语言技能(主要由大脑左半球控制的能力)。而男性似乎较少依赖于语言,他们更抽象,更善于应付视中枢的记忆和学习等任务(由大脑右半球控制的能力)。男性喜欢操纵事物,从白铁玩具直到宇宙。”班鲍笑着说,“而女性则有较多的依赖性,爱说话,对语言更敏感,对人也更感兴趣。”这些同大脑组织有关的差异,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在某一行业中这一性别或那一性别居多。

危险重重的生命

每一种力量总有其弱点。男人以视中枢的记忆和学习等任务见长,女人则在语言活动中居上。一方的长处又恰恰正是另一方相对的弱点。

如果你曾参加过孩子们的聚会,你会发现:女孩子发育较快并比男孩儿更成熟。实际上自生命的开端,男性要比女性经历更多的危险。

在刚开始怀的胎儿中,如果有100个女性胎儿,那么就有120至140个男性胎儿。此后,男性在比例上的优势就一路下坡越来越少。孕期的自然流产,夭折的男性胎儿居多。出生时男婴数目仅略占上风,为106比100,而这种下降趋势仍在继续。在出生的死胎中,男性较女性为多。坠地后的头一个月中,男婴死亡率较女婴高百分之三十。在有较大先天性缺陷的婴儿中,男性比女性多百分之三十三,至成人期,男女人数才大体相同,这对男性说来,确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

之所以如此,原因之一是男性胎儿在子宫中须经历一个更为复杂的转化过程,他们发生问题的可能性也就更大,出生时也往往不如女婴强健。例如,产时或产后发生的极其轻微的脑损伤对男孩儿能产生更大的影响。另外,损伤常出在大脑左半球而影响其语言能力,男孩左半球组织不如女孩完善,所以这对男孩儿会有更多的风险。有语言障碍的男孩儿是女孩儿的四倍或五倍;口吃的更多,为五比一;孤僻的四比一,患失语症的或学话极为困难的五比一,读、写非常困难的四比一。

几乎所有的暴力犯罪均是男人所为。在罪犯的变态心理中,大脑左半球控制行为的途径可能已经出了某些差错。最近科学家们已发现了一种气质因素,即遗传要素,它导致了几种常见的男性病症,如活动过度、酒精中毒及早期突发精神分裂症。

“遗传研究已看到孩子过继会发生些什么。”加拿大艾伯塔大学临床教授、精神病医生皮埃尔 · 弗洛 - 亨利说:“即使孩子早期过继,是否仍存在着一种增长的危险:他们继承其生身父母而不是其继父、继母的范型而导致犯罪、活动过度及精神分裂等?答案是肯定的。气质、即一种因素以某种我们尚不完全明了的方式在起作用。”弗洛 · 亨利相信,在人类大脑的右半球里,视中枢的能力是和情绪及运动相关联的。在这种情况下,右半球发展进化了,男人的右半球组织变得特别明显。他认为狂暴的、孤僻的男人缺乏对语言和交往的左半球的控制。

女性是以一种较为平衡的方式进化的,进化中发展了语言能力和对大脑两个半球的控制。在某种程度上,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们不易成为心理变态者和凶暴的罪犯。但记住,妇女在压力下易变得抑郁沮丧。

病态性恐惧的女性

正是在男人占优势的方面,对妇女则有较大风险。在美国,每年有多至二百万人患抑郁症,其中百分之六十是妇女。当然,导致抑郁症确有环境上的原因,然而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患有这种影响情绪、活动及性冲动病症的妇女人数要比男人高出如此之多;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对高空、幽闭及蛇等等的病态恐惧使妇女丧失活动能力的发生频率至少两倍于男人。

弗洛 · 亨利说:“抑郁和恐惧经常是结合在一起的,它们侵入了女性大脑组织不够稳定的右半球,两者看来均与遗传素质有关,正如许多男性多发的病症一样。”

另外还有行经前的紧张。英国妇科内分泌学家凯瑟琳 · 多尔顿认为,在十个妇女中就有四人不同程度地受到行经前紧张的影响,在经期和经前的八天中,有时它竟会严重地威胁这四者之一的生命,其症状除紧张、记忆力衰退、感情失控外,还包括气喘发病率增高、癫痫和偏头痛发作及犯罪倾向增大。

细微的免疫力

男人不像妇女情绪易波动。然而在我们沐浴其中的病毒和细菌的汪洋大海里,一般说来男人的危险更大。确实,男人不能像妇女一样产生那么多的免疫球蛋白,即一种对人体保护十分重要的血液蛋白质。

从各方面来说,女性的免疫系统比男性的要复杂得多。为什么?答案在于婴儿。怀胎九月,孕妇须支持自身体内的需要,她不能像对待一个移植物一样排除胎儿组织,而这组织的遗传特质中因有父方的成分,对母体组织是抗原的。同时孕妇须保护自己及胎儿组织不受感染。这样,她们就必须接受比男人的更为复杂的免疫系统的遗传,能够更为细微地进行调节。

这一长处也有其弊端。有时女性的免疫系统效能过高,反而会侵袭本应保护的人体。妇女远比男人易患某些所谓自动免疫的疾病,从众所周知的诸如风湿性关节炎及狼疮等,到较为神秘的疾病,如突眼性甲状腺肿;该病能影响人体各腺、激素及行为。

二十世纪的科学已经揭示并仍在探索关于男女各自遗传的出人意料的新知识。今日之我们只不过是我们长远历史的当代表现形式。妇女仍然作为母亲而得到机体的保护,不管作为个人她们是否愿意生儿育女。男子也仍然适合充作狩猎人和异性追求者,不管作为个人他们是否打猎或追逐异性。同妇女相比,男子亦还是稳定不足而变化有余。

皮毛共存、阴阳一体,男女应互敬互让、相辅相成。男女无所谓优者亦无所谓劣者,这里本无竞争,让我们都懂得这一道理吧。

[Reader's Digest,1983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