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贾坎德邦,一位妇女正在烧煤制炭,所释放出来的有害气体不仅危及她本人健康,同时也对气候造成了影响
2013年12月,在秘鲁利马举行了第20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缔约方大会,会议聚焦的一个重点是,必须减少长期向大气排放二氧化碳等有害气体,包括短期气候污染物(SLCPs)的减排,例如,在大气中可存留几天甚至几十年的甲烷、炭黑和臭氧物质。
短期气候污染物是造成空气质量下降、引发呼吸道和心血管疾病发生的元凶之一,也是导致疾病发生的主要环境因素,每年可致700万人早逝。包括气候变暖、空气污染和城市热岛效应(导致城市比周围农村地区温度明显升高)相互作用,加大全球城市的医疗负担。空气污染还会损害生态系统和农业生产。
目前,对空气质量的立法措施尚不完备,若按现行措施执行,到2040年,只能挽救200万人过早死亡。如果甲烷、炭黑和其他空气污染物浓度能够减半,据估计,到2030年全球有大约4 000万人可免于早逝之殇。
这并非是“二者择一”,而是在气候变化与空气污染两方面进行协调。这是非常必要的,而且是可以驾驭的。例如,电动车共享服务,或从化石燃料转向可再生发电等,都能减少二氧化碳排放总量。这种行为一旦发生转变,无论从短期和长远来看,均大有裨益。
但在定义共同减少二氧化碳和短期气候污染物目标时却十分困难。研究人员既要阐明这种行为的益处,又要在公共卫生、生态环境保护、气候变化和成本方面来权衡单项实施和联合实施的利弊。必须设计出一整套减排政策,且该政策能够适用于所有地方――从单个城市延伸到全球每一个角落。
双重危机
研究显示,到2030年,通过严格限制全球甲烷和炭黑排放量,可以防止因空气污染导致每年约240万人的过早死亡;避免臭氧破坏(甲烷是臭氧生产的前体)可节省5 000万吨农作物;到本世纪中叶,全球平均气温升幅下降0.5°C。单靠上述措施,到本世纪上半叶,海平面上升速度将会下降20%,若采取二氧化碳和短期气候污染物联合减排的话,到本世纪下半叶,则有望下降50%。
减少空气污染还会产生社会效益。特别在发展中国家,从垃圾填埋场或粪肥中收集甲烷用作住宅燃气,利用清洁燃料技术取代传统厨灶应用,可以让妇女和儿童腾出更多时间接受教育,或实现丰厚的经济回报,而不必为了家庭基本之需而花费时间忙碌于捡拾柴火或其他等琐碎的生活事务中。
所有人都在呼吁减排短期气候污染物。尽管硫酸烟雾能让气候凉爽,但二氧化硫减排暂时能延缓全球变暖趋势目前尚存疑问。而对人类健康和环境产生更大压力的现实,却是当今日益增强的颗粒浓度和雨水酸化问题。
对短期气候污染物和二氧化碳实施减排,本应采取协调一致的行动,但却因各自为政的政策而受阻。例如,能源部门倾向于关注二氧化碳减排,环境部门则只顾应对空气质量的管理;温室气体排放量要受全球协议制约,而空气污染物通常要接受当地立法部门管理。
据预测,到2030年,人为排放甲烷量将增加25%(每年超过7 000万吨),但温室气体却很难监控。《京都议定书》对甲烷有论述,但大多数国家的焦点都放在对二氧化碳的控制上。在欧盟,相关国家排放上限指标并未涉及到甲烷,该指标只适用于环境空气质量或欧盟排放交易体系。欧盟工业排放指标省略了甲烷的主要来源,如牛耕等。
在极端臭氧浓度减少期内,欧盟和美国的空气质量政策部分是成功的。但平均区域浓度在过去二十年间的整个欧洲并没有下降,因为仍然没有法律约束限制,而只有一个目标。美国的情况趋势不一,会随着不同的季节而发生变化。在东亚地区,地表臭氧浓度正在增加。
对炭黑而言,几乎没有环境浓度排放或测量义务监管部门,也从来没有区域和地方的评估报告。由于北美、欧洲、东北亚、东南亚和太平洋地区都在减排,抵消了南亚、西亚、中亚及非洲的增加量。据预测,全球炭黑排放量到2030年变化不大。
非关联和有限的空气污染与气候政策干预在两个方面会显现不同的结果。例如,欧盟对汽车尾气排放限制立法后,结果是1995年到2008年间颗粒物浓度下降了45%,预计到2050年,与2000年相比,炭黑减排量预计能降低90%以上。而二氧化碳排放量却因交通运输业的迅猛发展在不断上升,进而导致空气质量失控。未受监管的生物质能供热住宅的排放正趋上升阶段,相信到2025年,将占欧洲炭黑80%的排放量。
旨在减少空气污染和减缓气候变化的一些协调努力工作已经展开。2012年2月16日,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宣布,美国将与加拿大、墨西哥、瑞典、加纳、孟加拉国以及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联合发起创建气候和清洁空气联盟(CCAC),采取行动以减少短期气候污染物的排放。目前CCAC已经发展到42个国家(包括欧盟委员会和50多个国际组织)。CCAC特别关注来自运输、制砖、石油和天然气行业,以及家庭烹饪和供暖过程释放的甲烷和炭黑的减排。2009年,北极理事会成立了专事炭黑和甲烷减排的特别运行小组,意在改善区域内气候环境,并发布过两个报告,同时还对北极地区炭黑排放状况进行了科学评估。但到目前为止,只有挪威制定过短期污染物减排的国家行动计划。
然而,上述努力未能从根本上解决一些结构性的问题,这缘于短期气候污染物和二氧化碳减排的协调行动并不是一个目标,因为它只是假定了在不同政策下进行的平行减排行动。
双重责任
要想有效缓解短期气候污染物排放,则需要做综合性影响评估,比如对所排空气污染物和二氧化碳的来源、它们在大气中的相互作用,以及潜在影响进行详细的分析。
对此,城市和地区层面的共同努力特别重要,因为大多数人都直接接触到这些污染的空气――全球75%的二氧化碳排放都发生在城市――应该创建跨地区专项小组共同促进减排战略的实施。因此,致力于地区间与国家战略的协调很有必要。例如,仅在北极地区努力只能产生一定的效果,因为该地区属于输入性污染。
非关联和有限空气污染和气候政策干预在两个方面会显现不同的结果。
全球性组织,如气候和清洁空气联盟、世界气象组织和世界贸易组织都能承担协调的角色。北极理事会成员国应该在2015年的部长级会议上带头做出表率,实施对炭黑和甲烷的减排。欧盟委员会应该提出具体的甲烷排放限值,使其达到国家排放的上限指标。
不要因为限制了短期气候污染物的排放而忽视对二氧化碳减排的关注度,反之亦然,这一点很重要。经过建模计算发现,若延迟减排二氧化碳二十年,到本世纪末全球平均气温度将上升0.4°C,如果立刻采取措施,到2060年代中期,温标会有2°C的跨越,而不至等到2100年后才出现。
2015年巴黎会议即将召开,人们对这次会议是有所期待的。为了应对气候变化,科学界公开也好、含蓄也罢,在缓解气候变化的大讨论中,应该明确反对将短期气候污染物讨论排除在会议之外。不然的话,随着农业生产、生态系统、文化遗产和自然环境受到不断的损害,数以百万计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了。
资料来源 Nature
责任编辑 则 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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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朱莉亚·施马尔(Julia Schmale),德国波茨坦可持续发展高级研究所科学政策负责人,现就职于瑞士保罗谢勒研究所;德鲁·欣戴尔(Drew Shindell),气候科学教授,美国杜克大学尼古拉斯环境与地球科学学院;艾丽卡·冯·施耐德梅塞尔(Erika V.Schneidemesser),项目主管;丘逸岚,高级研究员;马克·劳伦斯(Mark Lawrence),科技主任,三人均供职于德国波茨坦可持续发展高级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