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文学的类型纷繁多样，有凝重的主题，自然也有风趣幽默的小品。约翰 · 斯蒂思的这则微科幻就属于后者，主题轻松有趣，希望文中故事能博得读者一笑。而考虑到原作的发表日期是2021年3月17日，笔者几乎能断定，《小绿人》的构思是来自圣帕特里克节。每年的3月14日是圣帕特里克节，这一天是爱尔兰的天主教圣人圣帕特里克的忌日，在17世纪初被定为基督教的正式节日。庆祝活动一般包括公众游行、社区集会，以绿色和三叶草为主题，人们会穿绿色服装，喝绿色饮料，节日现场堪称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艾弗森先生，你需要来一趟你儿子的学校。”
“我正在准备一宗案子。这事就不能等到周五吗？”
艾弗森先生面前的屏幕中的女人撅起嘴唇。她是沃瑟姆老师，也是负责艾文的首席教师，“这事十分紧要，我们需要商议一下。”
“好吧，咱们现在就谈。”
沃瑟姆老师的额头上顿时形成几条代表受挫的皱纹，转眼又消失不见。她将头发拂到一侧耳朵后面。
艾弗森先生判断，沃瑟姆老师习惯了与学生打交道，于是期望父母们自觉进入学生在学校等级系统中所处的位置。他趁着沃瑟姆老师毫无防备，主动提问道：“艾文惹了什么麻烦？”
沃瑟姆老师踌躇地说：“他一直在滋扰一名女学生。”
“那听起来不像我儿子。”
“在我看来，那正像他的所作所为。”
艾弗森先生接受了这句评价。
她继续说：“但我恐怕得说，这次的事比那严重得多。”
“出了什么事？他是不是说了一个姑娘们觉得不滑稽的笑话？”
沃瑟姆老师叹息了一声。她的叹息声好轻，完全不明显，但确实是一声叹息。“不，没那么简单。艾文在完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登记借出一只生物培训工具包，覆写掉内建保险机制。长话短说，就是他调制出一种含有生物活性成分的混合物。”
“他把一些调制得到的粉末偷偷加进菲莉丝——也就是那名受害的女学生的饮料中。这种粉末在她的皮肤上引起反应，暂时引发光合作用，差不多类似于叶绿素的起效机制。除了导致严重的瘙痒，它还将菲莉丝的皮肤变成绿色。”
“不仅如此。他开始叫她是叶绿人。好些学生也跟着这么叫。”
好吧，这听上去比艾弗森先生预计的情况更加严重。他的一侧耳朵里能听见血流的搏动声。“她还好吗？有什么永久性损害吗？”
“她现在没事。光合作用逐渐失效了。除了受到精神创伤，以及她的同学依然叫她叶绿人，其他方面没大碍。”
艾弗森先生尽量不露出笑容。叶绿人的叫法确实很好笑。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再度放缓。“好吧，发生了这种事，我很遗憾，等艾文回到家，我也会和他好好聊一下。”
“但是——”
他晓得她会说些什么，于是抢先阻截，“你瞧，没有永久性损害。她现在没事。这事基本上就是一次小小的不便，对不对？男孩终归是男孩样。”
沃瑟姆老师的眼睛眯缝起来，突然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艾弗森先生吃不准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他推断是自己话说得太多。于是，他紧闭上嘴巴。
女教师说道：“呃，事实上，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受害的女学生菲莉丝十分聪明，决定要报复艾文。”
艾弗森先生在那一刻想象起他儿子变成了绿皮肤。那一幕可不好笑。“她做了什么？”
“首先，她也滥用了一只生物培训工具包，制造出相似的粉末。她买通艾文的一个朋友，让他偷偷往艾文的午餐里掺入一些粉末。结果，他的同学们都改叫他小绿人。”
“哦，不，”艾弗森先生吞了口空气，“稍等下，你刚才说‘首先’，你说什么——”
“呃，趁着艾文因为被同学围观而挠头出神的时候，菲莉丝径直去了通信研究中心，登记借出一台便携式即时传输终端。在你开口问之前，我先说一下，我已经严厉地斥责过她。
“她等到自己和艾文上同一堂课的时候，抱怨自己碰上生理困扰——呃，就是女性每月一次的那种困扰。老师准许她离开课堂，在那之后不久，授课教师收到通知，校长要求艾文去见他。
“呃，你大概能明白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这么说吧，艾文离开教室，径直走进了开启的即时传输终端里。”
“他被传送到了哪里？还是说，你甚至都不知道？”艾弗森先生感觉面颊在逐渐变暖。
“哦，我们知道。菲莉丝伪造了一些通信，设法与木卫三上的太空殖民地建立起一条传输链接。”
“我的天啊！那颗星球是在木星附近，对吧？她把他传送到木星那儿了？他现在回来了吗？”
“哦，还没有。这样咱们的讨论就进入下一阶段。正如我说过的，我已经严厉地训诫了她。总之，即时传输一启动，艾文就上路了。菲莉丝接着发送指令，按照程序让遥远的控制器自行关闭，直至下一次的预订维修造访。”
“你在开玩笑吧！这么说来，艾文被困在木卫三上了？”
“哦，不不不。他们正在送他回家。他要搭乘下一班补给船。除非有压倒性的理由，太空站一般不会动用剩余电力来启动即时传输，送一个学生回到地球。”
“在我听来，这正像是一个压倒性的理由！”
“呃，正如你对菲莉丝的点评一样，艾文也没事。他没有承受永久性损害。他会在45天之内回到地球。”
“45天？但那样他会错过锦标赛，还会错过期末考试。”艾文生先生太晚意识到，他应该一早就将错过的期末考试放到首位来考虑。
“我知道，我知道，”沃瑟姆老师说道，“对于这整起事件，我感到衷心的抱歉。”女教师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双眼，补充了一句，“但我能觉察到，在所有人之中，唯独你肯定会理解这件事。毕竟，女孩终归是女孩样。”
资料来源 N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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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约翰 · 斯蒂思（John E.Stith）生于1947年，目前居住于美国科罗拉多州的科罗拉多泉市，是一位科幻与侦探小说家，作品荣获过星云奖和日本星云赏的提名。他的代表作包括长篇小说《红移会合》（Redshift Rendezvous）和《曼哈顿迁移》（Manhattan Transfer）。他的作品曾被翻译成法文、德文、意大利文、葡萄牙文、俄罗斯文、日文和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