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科学家对COVID-19疫苗(尤其是基于mRNA技术的疫苗)没能获得2021年的诺贝尔奖表示惊讶和失望。华盛顿大学的细胞生物学家阿列克谢 · 梅尔兹(Alexey Merz)便在得知医学或生理学奖花落感觉研究领域后在社交媒体发文:“诺奖委员会的人本可以用今年的诺贝尔奖直接助力正应对百年一遇的大流行的全球医疗界,但他们选择不这样做。这完全是失职。这是一个站不住脚的决定,会带来生命的代价。”

不过诺奖委员会内部人士和外部观察者表示,时机、技术细节和政治因素决定了mRNA新冠疫苗技术很难成为今年的诺奖赢家,但疫苗的重大影响及其承载的科技成就,决定了这项工作背后的研究人员很快就会接到斯德哥尔摩的电话。负责评选获奖者的瑞典皇家科学院秘书长约兰 · 汉森(G?ran Hansson)如此说道:“mRNA疫苗的开发是一个美妙的成功故事,对人类产生了巨大的积极影响。我们都非常感谢创造了它们的科学家。这是一个理应被提名的发明创造,但我们需要再等等。”

首先,疫苗今年拿奖,不占天时。今年的奖项提名必须在2月1日前提交——用汉森的话说,这个时间点是第一款mRNA 疫苗和其他部分疫苗在临床试验里证明了自身效力和安全性的两个月之后,它们对大流行的真正影响尚未完全知晓。

其次,历史也没有站在COVID-19疫苗这一边 。印第安纳大学网络科学研究所所长、物理学家桑托 · 福图纳托(Santo Fortunato)指出,一项伟大发现与它获得诺奖之间的时间差越拉越大,现在平均每项成果都要等待超过30年的时间才等来斯德哥尔摩的电话。首支实验性mRNA疫苗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被测试,但由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市的莫德纳、纽约的辉瑞和德国的BioNTech研制的疫苗都是直到新千年后才取得关键进展。

但有人可能会争辩说,这项技术的影响直到今年才显现出来。的确,重大发现往往会更快得到认可。与mRNA新冠疫苗情况类似的一个例子是引力波。爱因斯坦在1915年预测了引力波的存在,但研究人员花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才开发出可直接探测它们的工具。2016年2月,科学家宣布,人类首次直接探测到了引力波。而在引力波观测和理论方面做出卓越贡献的科学家获得了201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福图纳托表示,就COVID-19疫苗来说,“我对它今年没拿奖这件事并不感到惊讶。我也毫不怀疑它很快就会拿奖”。

另一方面,诺奖委员会或许会想再“看看”。美国西北大学的计算科学家布赖恩 · 乌兹(Brian Uzzi)致力于使用社会网络科学和计算方法来解释杰出的人类成就。在他看来,诺奖委员会的目光可能不会只聚焦于疫苗研发本身。“诺贝尔奖更有可能颁给授人以渔而非授人以鱼的科学家。他们喜欢奖励那些从事基础研究、有望继续解决许多不同问题的人。”乌兹推测,委员会或许正等待评估mRNA疫苗技术对其他感染——例如由其他冠状病毒引起的感染——的影响。

COVID-19 疫苗已经开始斩获重大科学奖项:今年9月,单项奖金高达300万美元的突破奖(共五项)有两项都花落COVID相关领域,其中一项授予了两位生物化学家,以表彰他们开发了能抑制不需要的免疫反应的修饰,从而给莫德纳和辉瑞/BioNTech疫苗研制成功奠定了关键基础。此外,这两位mRNA疫苗奠基人还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有人认为该奖是诺贝尔奖的风向标)。

诺奖委员倾向于奖励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研究,而非最新进展。鉴于此,乌兹预计,在斯德哥尔摩的电话铃声响起以前,新冠疫苗将拿下更多奖项。

如果疫苗获得诺贝尔奖,委员会将需要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即承认谁,以及承认什么。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医学专家大卫 · 奈勒(David Naylor)希望诺奖委员会能够忽略开发疫苗的学术和企业团队,而专注于更基础的工作,例如基础mRNA疫苗。但即便如此,确定最终的获奖人选也绝非易事。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布隆伯格公共卫生学院的微生物学家阿图罗 · 卡萨德瓦尔(Arturo Casadevall)认同奈勒的观点,并指出疫苗研发在多个学科领域都有着深厚的渊源。“我可以想象委员会需要花大量时间来梳理哪些贡献需要承认。”

资料来源 N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