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科学研究的学者切忌拘泥于学术的繁枝末节。

元科学涵盖了对同行评议、可重复性、研究影响力以及科研不平等领域的调查

2025年7月2日，一项新的科学倡议在伦敦的一间讲堂里诞生了。元科学联盟由超过25家资助机构、学术团体、公司和其他机构组成，致力于推动元科学研究：运用科学方法去理解并改进科学本身。

联盟之所以在现在成立，是因为相关科研共同体已形成相当规模，并获得了广泛的认可。来自全球约65个国家的830余名参会者齐聚2025年元科学大会，正是在这次会议上，该倡议得以正式启动。由于名额有限，会议主办方不得不婉拒部分人员的参会申请，这场峰会堪称该领域规模最大的盛会之一。但联盟和这个快速成长的领域亟须审慎规划其未来发展方向。元科学正在走向成熟，但它面对的是一个经历巨变的科研世界：人工智能正在迅速改变科学；许多地方的科研预算受到压缩；科学正被政治化并受到攻击。元科学家可以通过开展大胆研究来帮助应对这些问题，但他们也应该运用自己的才能，为更广大的社会谋福利。

特朗普提出的“黄金标准科学”倡议招致强烈抨击

数十年来，研究人员一直在大学及其他相关机构研究“科学”。到2010年代，元科学快速兴起，其部分原因在于学界对科研可重复性及学术诚信问题的日益关注，这引发了对科研开展、评估与成果发表方式改革的呼声。如今，元科学已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学科体系，涵盖了对同行评议、可重复性、研究评估、研究影响力、开放科学与引文分析的研究，还包括对科研职业路径、经费分配、不平等与公平的分析。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的非营利组织“开放科学中心”高级研究总监蒂姆 · 埃林顿（Tim Errington）表示，过去一年，该领域呈现“井喷式增长”，目前，该中心正在为联盟提供支持。

人工智能在科学中的应用是会议的重要议题。研究人员正在使用大语言模型加速从科研经费分配到证据综合梳理的各项工作。元科学研究还能帮助记录人工智能如何改变科学，并帮助资助机构与政策制定者战略性研判人工智能在哪些研究领域可能产生最大影响。

部分政策制定者已经开始关注这一领域。2024年英国政府成立了全球首个“元科学部门”，该团队由英国科学、创新与技术部（DSIT）和该国最大的公共科研资助机构英国研究与创新署（UKRI）共同组建。该部门通过资助和委托研究项目，研究英国复杂的科研体系，改善和优化英国的科研环境和科研生态。

英国率先成立元科学专项机构

然而，参加伦敦会议的部分科学家正艰难说服高层领导发布揭示不良科研实践的研究，因为高层领导担心这会损害机构声誉。美国的科研机构可能会采取极其谨慎的态度。元科学可能被滥用，这提出了一个两难问题：如何在揭示诸如重复性难题等科研问题时，避免这些问题被用来动摇科学本身的根基。

但试图掩盖问题只会更糟糕，适得其反。科学正面临严苛的审视，这意味着研究人员必须公开讨论体系中的缺陷，并运用严格的方法和数据来加以解决。元科学家更应研究公众对科学的信任在一些国家遭受侵蚀的原因及重建的方法和路径，包括通过彰显公共科研资金的社会价值来实现这一目标。此外，他们还应帮助研究人员改善传播不确定性和研究过程的方式。当研究人员和科学传播者懂得透明地讨论科学的“过程”和“结果”时，这将帮助他们回应那些试图破坏科学公信力的人，例如当有人谬称“科学家改变立场就不可信”时。

如何为同行评议提速：让申请者们相互评议

总之，元科学家必须警惕沉迷于生产仅限于学界内部关注的研究成果。元科学的工作必须服务于更广泛的社会需求。比如在这次会议上，关于如何加快科研产出的讨论（如加快同行评议流程）时常压倒对“科研如何解决重大政策与社会问题”的探讨。这种失衡需要调整和改变。

埃林顿表示，元科学联盟希望识别并填补这一领域的此类空白，并寻求能够带来新思路的合作伙伴，会议期间多个专场致力于激发新的想法和方案。当世界处于动荡时刻，元科学正迎来激动人心的发展阶段。英国科学大臣帕特里克 · 瓦兰斯（Patrick Vallance）呼吁元科学家既要挑战科研体系，又要回应公民需求。我们期待元科学家运用其聪明才智塑造和改善科研生态，但绝不能止步于此。他们同样需要深入思考如何服务和造福社会，这是一项沉甸甸的责任。

资料来源 N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