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立人和鲍氏傍人分属古人类家族的两个不同分支。2024年11月28日刊载在《科学》杂志上的一项新研究表明,这两种古人类曾共存过。

氏傍人(Paranthropus boisei)是一种南方古猿,生活在距今约250万至115万年前的东非。当然,关于“傍人属”的分类,学界存在不同意见,有人认为它是无效分类,所谓鲍氏种、粗壮种(Paranthropus robustus)以及埃塞俄比亚傍人(Paranthropus aethiopicus)都应归入“南方古猿属”这个正统类别,因此鲍氏傍人也被称作南方古猿鲍氏种(Australopithecus boisei)。

鲍氏傍人是粗壮型南猿中最粗壮的代表,头骨厚重,下颌宽阔,脑容量约为450~550毫升。研究人员推测,这种早期人类主要栖息于潮湿、树木繁茂的环境中,能制作奥杜韦石器工具并以此屠宰动物,可能曾与能人(Homo habilis)、鲁道夫人(Homo rudolfensis)和直立人(Homo erectus)共享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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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团队成员站在足迹发掘现场旁

直立人最早出现于约200万年前,那是早期人类走向现代人类的关键阶段。学界的主流观点是:海德堡人(Homo heidelbergensis)可能由直立人发展而来,而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以及我们智人则从海德堡人进化而来。

直立人的步态和身体比例更加“现代化”,是第一个展现出扁平面部、突出鼻子和稀疏体毛的人类物种。他们还与阿舍利石器工业有关,甚至可能是最早的用火者。

《科学》杂志发表的那项新研究的作者是由美国、肯尼亚和英国科学家组成的国际团队,他们分析了肯尼亚北部图尔卡纳湖东岸库比佛拉遗址的两类化石足迹——由约150万年前的古人类在湖边踩出,于2021年被科学界发现。这些足迹总长约8米,包括一串由单个人留下的十几个脚印以及其他人留下的三个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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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立人留下的化石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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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氏傍人留下的化石足迹

研究团队使用3D成像技术评估了足迹主人的脚部形状和运动。他们发现,有两个孤立足迹呈现出高足弓特点以及先脚跟后脚趾的落脚方式,非常像现代人类,它们很可能是由我们的直系祖先、身体形态和尺寸都与我们高度接近的直立人留下的。

另一方面,那成串的十几个脚印显示出不同模式。可以推断,留下那些足迹的脚很扁平,前脚掌的触地深度大于脚后跟的;此外,大脚趾外展明显,不像现代人那样与脚掌成一线,这表明脚印主人很可能是大脚趾向外岔的鲍氏傍人。

研究团队的领导者、美国查塔姆大学的古人类学家凯文 · 哈塔拉(Kevin Hatala)指出,化石脚印大小不一,尚无足够信息能确定它们究竟来自男人、女人还是儿童。

留下十几个脚印的鲍氏傍人应该穿美国男性的8.5码鞋(或女性的10码鞋);留下孤立脚印的直立人大概能穿美国男性的6码鞋。(美国男鞋尺码中的8.5码对应26厘米脚长,6码对应约24厘米脚长。)

库比佛拉曾有多种古人类栖居,其中包括两种南方古猿和四种人属成员。他们先后占据此地的时间长达约300万年。但由于化石记录不完整,古人类学家尚无法确定哪些早期人类可能在同一地理区域和时间段内共存。

哈塔拉表示:“化石足迹令人兴奋。它们是生动的快照,让我们的祖先在化石中栩栩如生。通过这类数据,我们可以看到数百万年前的早期人类个体如何在环境中移动,并与其他原始人个体(甚至是动物)互动。这是我们无法从遗骨或石器中看到的内容。我们有望借此了解早更新世时期(距今约260万至80万年前)的不同古人类物种如何共存与互动……鲍氏傍人与直立人之间的互动或许类似黑猩猩与大猩猩之间的互动。”

科学家相信,在人类演化发展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多种古人类共存于同一时空。基于此信念,人们就要探讨生态位划分和物种间竞争之于人类演化的意义。不过,长期以来,人们找不到古生物学记录来直接确定不同种原始人曾经真的“在一起”过,直到库比佛拉遗址的脚印显现百万年前的事实。

用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古人类学家扎克 · 斯洛克莫顿(Zach Throckmorton,未参与该研究)的话来说:“哈塔拉和他的同事对化石足迹的比较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150万年前的直立人和鲍氏傍人共存过。大脚趾的稳定性是现代人类能不受足部结构局限而畅行快跑的关键,鲍氏傍人的脚印缺乏这种关键的适应性特征,不像现代人类的。”

东非出现过许多化石足迹,例如360万年前阿法南猿(Australopithecus afarensis)留在坦桑尼亚来托利的脚印。库比佛拉足迹的独特之处在于,两只脚型明显不同的直立行走动物于数小时内沿湖边留下脚印,足迹之间仅几米之遥。这说明,鲍氏傍人与直立人的关系可能比我们想象得更为亲近。

资料来源 Live Sc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