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干旱和病害的作物将会改变穷苦农民的生活——只要他们买得起它。

500万巴西人1998年闹饥荒。在这个国家的东北部，一场由“厄尔尼诺”现象引发的干旱使谷物产量减少了一半。下一年还会出点别的什么事？饥馑在巴西是常年不断的。

9月里，世界最大的变异基因种子的供应者孟山都公司宣称，它将在巴西投资5.5亿美元，建造一个生产除莠剂Roundup的工厂。过了不久，巴西政府批准孟山都公司的抗Roundup大豆成为本国首例合法的遗传工程作物。那些种植这种大豆来饲养出口肉牛的土地所有者，将会由此增加收益。但是大多数巴西农民是不种植大豆的自耕农，孟山都的大豆不会给成百万饥民什么帮助。

这个例子说明，变异基因作物对消除世界性饥荒所能作的贡献有限。那些生物工程公司并不是没有引起发展中世界的兴趣。相反，巴西和其他处在工业化进程中的国家确实提出了目标，对农产品有日益增长的需求，对应用生物学少有抵触。但那些刚刚从劳累的自耕农地位上升的农民，目前还没有成为世界性种子和农用化学品联合企业的主顾。

那么，在这些国家里谁将会从变异基因作物获益呢？大公司的发言人说要养活饥民，同时保护环境。他们说，这一新技术给第三世界带来的好处将会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大。欧洲生物工程公司联合会的一份文宣称：“生物工程是同饥饿作战的一个关键因素。生物工程将会增加有限土地上的产出。”批评者坚持认为，这一点现在还很少证据。他们说，正在开发或生产中的生物工程作物，只会使富有的农民受益。他们担心，更糟糕的是，生物工程产业对谷物研究日益增大的控制，将会伤害而不是帮助穷人。

农业不需要一个新的技术救世主。全世界最大多数的食物卡路里来自谷物。对现有作物简单的重新分配，即使它是可能的，也将不会养活2030年预期的100亿人口。传统的改进作物的方法，看来已经走到了它所能走到的最远地步。设在堪培拉市的澳大利亚联邦科学与工业研究组织种植业部的劳埃德 • 伊万斯说：“我们已经有5000多年选种育种的历史，从这样的起点出发，看起来不像能使产量进一步摇摇晃晃地增长。增加谷物产量的最大机遇在于产生出更精确地适应当地条件的品种。”

设在圣迭戈诺瓦底斯农业科学研究院的从事植物基因组排列的负责人斯蒂芬 • 布里格斯指出了许多创新的途径，有助于取得以下成果：含有更多卡路里的饲料作物，从而使每公顷的玉米或大豆能产出更多的肉类；使作物能消灭霉菌所产生的毒素。

在干旱和含盐的土壤上仍然繁茂的作物，使农民能将生产扩展到边远的土地，从而改善主食的营养。举例来说：如果产出的玉米能含有较多的原来欠缺的氨基酸，那么8000万以玉米为唯一主食的人们将会获得更多的蛋白质。孟山都公司营养部的主管甘乃许 • 基晓说：“我们能使它完全相当于肉类。”

买 断

高科技公司设想，基因工程将会起最好的作用，帮助各地的农民从仅能维持生计的低水平转换到大幅度的机械化。但是许多活动家恰恰害怕这一进程。设在加拿大的振兴农业国际基金会的霍泼 • 舍恩德指出，由于这项技术的价格昂贵，只有少数农户能够买得起它，从而在竞争中超过那些较穷苦的邻人，最后买断他们的财产，并把他们从土地上驱赶出去。

孟山都公司还争辩说，帮助穷苦农户将会有另一方面的获益：那些富裕的农民可以不再需要毁林垦地。但这种说法过分简单化了。设在华盛顿的国际食品对策研究机构的斯蒂夫 • 伏斯第曾经研究过亚马孙河流域的贫苦农民状况和滥伐森林问题。他说，任何能增加一户农民收入或减少每公顷土地所需劳动的技术，都会促使农民砍掉树木来取得更多的土地。

还有其他不利于最穷苦农民之处。舍恩德说:“新技术使基因相互一致的问题趋于恶化，并且使农户增加对跨国公司的依赖。”即使在工业化世界里，人们也在担忧由于变异基因作物的广泛采用所引起的基因一致现象。今年夏天在密苏里州，部分农田种植的大豆，半数死于镰刀菌霉。在此之前，四分之三的地里已经种植了抗Roundup的品种，结果证明它不能抗霉菌。

生物工程公司所提供的一批变异品种，将会不可避免地更加导致出现基因一致，因而更易感受到不能预见的压力，比按传统方式繁育的品种目前生长过剩更厉害。问题在热带地区会更加严重，在那01作物的多样性更大，并给立足于北方的育种工作者带来不可预期的压力。热带地区国家也没钱付给跨国公司购买专利，在一些本地品种中加入专利基因。

最后一个问题产生于大公司对市场和植物基因的双重控制。作物学家必须持续地繁育新的作物品种，以应付害虫与疾病经常发展的威胁。在第三世界，这件事只能由政府提供资金的机构以及国际农业研究咨询集团来做。但是，公有部门的育种者资金短缺，而像孟山都那样的公司正迅速成为改良品种的唯一来源。例如，在阿根廷，半数的玉米种子已经由它供应。

失去权利

公共育种者还失去了接近植物基因的权利。去年5月，国际农业研究咨询集团完成了一项专题调查。它而对这样的事实：工作中所需的基因逐渐地只能按—个价格购得，其原因在于大公司掌握了专利。印度最近打算付给孟山都公司800万美元，让它的国有作物实验室取得使用该公司的Bt杀虫剂基因的权利。那些实验室将不能为印度农民提供便宜的、本地繁育的抗虫害作物。那些买得起的农户将不得不购买孟山都公司提供的任何品种。

全部后果将是：育种者不能创造新的品种去应付发展中的威胁，除非他们付钱买这些基因，并采用技术手段连接它们，以避免留种。这意味着更少的、耗费更大的品种，加上14亿最穷苦农民所增付的代价，他们用留下的种子生长出80%维持生计的作物。当北方的大公司扩展它们对作物基因的控制时，这些穷苦农民要么不得不购买种子，要么死亡。

 [New Scientist，1998年10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