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尼古拉斯 · 柯蒂(Nicholas Kurti)感到高兴的一项荣誉是,他作为全世界低温记录的第一位创始者获得的0.1 K(绝对温度)左右的低温记录被载入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一书。科学技巧和某些幽默的结合正是他本人缩影的一种体现。在低温物理学方面的工作是他在牛津的克拉伦登实验室中进行的,后来他又在西蒙领导下工作,并同西蒙保持了长时期的联系。在50年代早期,利用对原子自旋排列的绝热去磁技术,他获得了当时最低的可能温度。

他最初的18年生涯是在本国的布达佩斯度过的,而且历经四个完全不同的政治制度。正是反法西斯主义使得他和许多犹太中产阶级的成员一起赴国外寻找他的未来。与后来的移民出境不同的是,这不是一种从恐怖中的脱逃,而是有远见的对美好机遇的一种追求。就柯蒂而言,他到巴黎去学习物理和化学,并在巴黎大学度过了两年时间,这段生活使他对法国充满了留恋之情。

柯蒂的科学生涯中最肯定的一段时间就是他在柏林度过的研究生时期,那时候他已经成了20世纪物理学光辉时期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参加了由马克斯 · 冯 · 劳埃(Max Von Laue)在柏林大学物理系组织的星期三学术讨论会,那时前排位置总是坐着爱因斯坦、赫兹、能斯脱、普朗克和薛定谔(在柯蒂的术语中,他们是“大人物”)等人以及包括拉登伯格(Ladenburg)、普林塞姆〈Pringsheim)、西蒙(Simon)、西拉德(Szilard)、伦敦(London)和维格纳(Wigner)等“小人物”。

他在柏林大学物理化学系的西蒙(后来是弗朗西斯)指导下开始论文工作,并在两年内完成了他的论文。当他利用在液氢中被冷却的一块磁铁时,在一次爆炸中他的实验室遭到了损坏。能斯脱和薛定谔对他进行了考察,并在他的家里进行了考试。柯蒂后来回忆这次考试时说,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直截了当的、长时间的但又是有趣的、深受教益的一次谈话。薛定谔给他的评语是“很好”,而能斯脱在他的博士论文上写以“优秀”。

柯蒂和西蒙从1931年到1933年一直在布雷斯劳的高等工业学校合作进行研究,那里的犹太血统一直是希特勒扩张权力的一大障碍。幸好林德曼(Lindemann)(后来是洛德 · 彻韦尔)的干预使他俩来到了牛津,在那里汇集了一批犹太物理学家,他们对克拉伦登实验室产生了巨大的推进作用。他们两人是一种完美的组合:柯蒂的实验技巧和西蒙对热力学的深刻认识是相辅相成,互为补充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们再一次合作,从事原子弹项目特别是从事同位素分离的研究。

柯蒂在1947年成了牛津的一所大学里的研究员,1967年任物理学教授;1956年担任皇家学会成员(1965年任副会长),并在1973年被任命为大不列颠帝国的司令官。他有着巨大的行政权力,但仍在科学生涯上作出了出色的成就,并于1975年正式退休。然而,这恰好给予他有更多的机遇去证实他的充沛精力和他对于一大类活动的不屈不挠的追求。

他对科学史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在与皇家学会和对于历史手稿的皇家专门调查委员会一起建立科学家论文的档案馆方面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他热爱戏剧并且是一个富有才华的音乐家,虽然受到他作为一个实验物理学家的背景的影响,然而在他的乐趣中最主要的还是烹调。他喜欢称呼他的新头衔为“烹调物理学家”,而且他在皇家研究所和在电视上宣读过一篇题为“在厨房中的物理学家”的特殊论文。他的一项创造是一块可以让微波辐射所透射的冰淇淋,他能够把这块冰淇淋变成一块外面结冰而中心却是热果酱的“倒置烧烤的阿拉斯加”。

直到他度过了90岁生日以后,他仍每天很早骑自行车到他的实验室去,在那里他利用处理其他事情之间的空余时间,就广泛的题目为报纸、主要为《纽约时报》写稿。虽然他很迟才结婚,他和他的夫人贾娜庆祝了他们的金婚纪念日,还共同编著了题为《噼啪爆裂,美丽无比》的皇家学会烹调食谱。尼古拉斯 · 柯蒂于1998年11月24日去世,他不仅和物理学的英雄辈出的年代相连,而且是一个幽默的真正发起者和创造者。

 [Nature,1998年1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