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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世亮:您的新著和报告所展示的“甲醇经济”既能提供能源需求,又能有助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前景令人激动,能不能再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一下什么是“甲醇经济”?
 
  奥拉:我们提出的这个概念不是在制造能源,这点首先要搞清楚。我们首先想把某种能源储存起来。要记住,我们开车的时候不会把原子能反应堆放在车里作为动力,因此核电厂首先要考虑用某种方法把核电厂的能源储存起来。其他的能源如太阳能、风能等一旦生产出来首先也要考虑用某种方法储存起来。人们常说人类面临着重大能源危机,即缺乏能源,这可能是一种误解。实际上我们地球上并不缺乏能源,如太阳光就是一种取之不尽的能源,但是如何储存能源才真正是一个危机。所以我们更愿意说“人类没有能源危机,但是有能源储存危机”。现在常听到的能源危机实际上主要是指某种所需要的能携带、能传输的能源,如家里可以插上即用的电和加油站里可添加的汽油等。总之,现在的问题主要是如何来储存和利用能源。随着石油和天然气(简称油气)变得日益稀少和昂贵,就必须开发出新的能源形式来代替。“甲醇经济”的主要观点是把甲醇作为一种方便和较安全的液体储能介质、燃料、基础化工原料以及二氧化碳回收制品,可以通盘解决油气时代过后全球能源、化工、环境等问题。
 
  江世亮:前一阶段,“氢经济”比较热,相对氢经济,“甲醇经济”的可行性如何,有哪些优势?
 
  奥拉:氢经济概念的本质是基于氢气,而氢气一般是通过水的电解而来,这个方式本身需要很多的能量来换取氢能源,这样可行性不是很大。通常讲到的氢燃料电池只是氢经济的一小部分,氢燃料电池的汽车里有一个处理装置,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使用氢气,另一种是通过有机化合物在汽车中转化成氢气。氢经济有一个很大问题,我讲个小故事来说明吧。冰岛这个国家其他资源都很少,唯一丰富的是地热能,他们为此很自豪,他们对欧盟说要把冰岛打造成北部的沙特,并从欧盟得到了一笔很大的资金。他们第一步是把地热能变成电,电再通过电解水转变成氢气,并把这种生产出的氢气出口到所有的西欧国家,成为欧洲的能源大国。但它们碰到的问题是电解出来的氢气量一旦很大以后,如何储存是一个大问题,搞不好就会爆炸。后来他们意识到将地热能转变成氢气的可行性不够大,于是他们就考虑将地热能转变成甲醇。这个例子告诉我们,有些国家已经意识到氢经济的不足,并在急切地转投甲醇。世界上有些国家什么能源资源都没有,只有太阳能,他们就致力于用各种科技手段,把太阳能做成能源产品。他们碰到的同样问题是太阳能不可能永远呆在那儿,而必须要找到一种方式将其储存起来,一些国家已开始想利用太阳能将水电解为氢气,但他们马上意识到氢气的储存和运输是一个大问题。最重要的一点是,甲醇经济具有很强的灵活性,能实现很多现在我们想象不到的事。
 
  氢燃料电池和甲醇燃料电池两者离真正实行都还有一段时间,再加上石油目前还并未贵到实在买不起的程度。撇开这些问题,燃料电池的真正实用化目前还存在一个成本上的阻力,因为燃料电池普遍需要使用钌、铂等昂贵的稀有金属。另外,即使在常规的内燃机车中,甲醇也是可以当作像汽油一样的内燃机燃料使用。用甲醇燃料的内燃机设计好像更简单,只要用空气冷却就行了(而不需要水冷却)。上海已经在公交车上试用了以二甲醚做燃料。甲醇燃料电池的另一个优点是它已经可以应用到一些可携带的电子产品,而氢燃料电池目前还做不到。
 
  其实,这两种电池从科学原理上讲区别不大。同样体积的甲醇比氢产生的能量高。
 
  江世亮:中国是一个煤炭资源相对丰富的国家,这是否是实行甲醇经济的一个优势?您对中国这样一个能源紧缺、减排任务很重的国家有何建议?
 
  奥拉:中国有很多煤资源,所以从逻辑上讲,中国用大量的煤炭是正常的。唯一的问题是烧煤会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碳。甲醇经济的很大优点可以将排放的二氧化碳重新利用起来。假如中国政府把二氧化碳归入到甲醇经济,并能更多地支持甲醇经济发展的话,那就能极大地推动能源事业的发展,对推动全球甲醇经济的发展也是很大的贡献。去年,中国政府已经表明,打算把甲醇作为一种优先考虑的一种燃料。这是一个令人鼓舞的信息。
 
  推广甲醇经济不是我们科学家单方面能够解决的,而更多地需要政府的力量。据我们了解,中国现在已经在启动类似甲醇经济的工作,比如,中国有些地方已经在大量生产甲醇,有些地方用甲醇做二甲醚,二甲醚可作为柴油的替代品。柴油比汽油的热值高,可用于汽车,尤其在油价上涨以后。
 
  不光是做燃料,而且有些地方已经考虑把甲醇作为化工原材料来使用。甲醇经济还能把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用于生产甲醇,这对于缓解全球变暖是有很大意义的。甲醇经济有长期和短期效应,短期就是将其直接拿来当燃料、化工原材料;但从长远来看,它能把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循环起来,把碳资源循环利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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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研发的全国首辆二甲醚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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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海石油公司所属的甲醇生产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