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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伊始,默克公司宣布:抗击新冠病毒的候选药物口服药莫诺匹拉韦(Molnupiravir)若在高危患者感染的前五天给药,则能够降低患者一半的住院率或死亡率。默克正向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申请紧急使用授权,预计于2021年年末推出该药物。

与其他疫苗制造商不同,默克另辟蹊径,打算向全世界供应该药物。它已经和印度的数个生产商签下协议,并打算在超过100个国家中生产和销售该药物,且主要是在非洲和亚洲国家。在等待当地监管者向他们亮起绿灯的同时,公司已经计划在年底生产1 000万个疗程的药物。这对经济发展中国家而言无疑是件好事,在他们等待疫苗时能够有这样一个便宜而有效的治疗方案用作过渡,尤其该药物还是第一种能够直接口服的片剂。瑞德西韦(Remdesivir)目前作为美国和英国唯一批准的抗病毒治疗手段,有效的同时依旧有不足之处:它并不拯救生命,但是能够加速恢复过程;同时它需要通过静脉输注,制造成本高而且程序烦琐。

使用抗病毒药物就意味着会产生病毒耐药性。一些科学家担心病毒很快学会如何抵挡药物的攻击模式,而全球大规模使用该药物会加剧耐药性。实际上,这一问题长期影响着流感病毒的治疗:有大量FDA批准的药物现在已经不再被推荐用于治疗流感病毒,现在的流感病毒早已能够骗过这些药物了。

“对于任一种抗病毒药,我们都需要警惕其产生耐药性,”哈佛大学医学院药学部教授丹尼尔 · 库里兹克茨(Daniel Kuritzkes)说,“我们能看到大部分药物都在产生耐药性。”

病毒在感染人体后,会利用复制机制在人体细胞中制作自己的拷贝,如同一个复印机。向体内导入莫诺匹拉韦这种抗病毒药就像插入一张和病毒组件相似的纸。复印机若是没能发现这个冒牌货,就把错误的组件整合进了基因组,干扰病毒的复制机制,最后起效使病毒毁灭。但新冠病毒也可能以迂回战术应对新药,对药物机制不敏感的病毒变种倾向于存活下来并最终占据主导地位,病毒通过耐药性机制在进化上倒是迈出了一步。我们发现新冠病毒已经克服了一些特定治疗:2021年7月美国暂停了礼来制药公司的抗体疗法,正是因为病毒的新变种产生了耐药性。

令人欣慰的是,新药所需要的疗程相当短——5天的服药疗程,每天2次,每次4片药物——这意味着产生耐药性的概率会更小。我们可以对比一下治疗艾滋病所需要的终身治疗疗程,同时新冠病毒也没有艾滋病病毒或乙型肝炎病毒那么狡猾,它倾向于以较慢的速度进行复制。这样一来,如果我们结合更短的治疗时间,就能减小产生强大变种的概率。

另一个好消息是,研究者还没有发现病毒进化出对目前新冠病毒药物瑞德西韦的耐药性。

如果人们过早停止用药,病毒耐药性发生的概率更大,因为一些病毒可能在体内苟延残喘,而耐药性毒株因此复制扩增。范德堡大学病理学、生物学和免疫学教授马克 · 丹尼森(Mark Denison),同时也是研发新药的科学家之一。他告诉《端点新闻》(Endpoints News),他很担心患者在感到症状缓解后就停药,而没有完成一整个疗程。

默克的测试证实了莫诺匹拉韦具有对变种伽马、德尔塔和缪毒株的“一致效力”,说明新冠病毒的现有毒株并没有发展出对新药的耐药性。当然,默克并非单打独斗。人类面对COVID-19大流行的这段时间简直是束手无策,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但是科学家竞相研发抗病毒药或将改变现状。辉瑞公司也在测试一款不同作用机制的抗病毒药——一种新冠病毒蛋白酶抑制剂,能够阻断病毒和人类细胞的融合。

更多抗病毒药物诞生或能阻止耐药性的产生。1987年,第一款抗艾滋病病毒药物被FDA批准后,人们很快发现病毒应对的速度加剧,在一些患者中病毒以天为单位出现耐药性。随后几年内更多药物被批准,抗病毒鸡尾酒疗法成为标准治疗手段后,病毒更难发展出耐药性。

从根本上来看,对付新冠病毒或许需要相同的手段。“我认为多种药物组合会更加合理。我们在治疗艾滋病时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耐药性,还因为这样做的治疗效率高。”甘地表示。这种多管齐下的方法对于抑制病毒更加有效,每种药物所需要的剂量也更低,因此副作用更轻。

资料来源 Wi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