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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访问过的众多科技启明星中,我喜欢用“新,生代”一词来概括,其共同特点是;业务精、专业上有一定的造诣,且善与人交往,政治洞察力较高。这些特点在我新近访问的医学博士宁光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两年前,已是上海二医大附属瑞金医院内分泌科副主任、副教授的宁光自费赴位于美国休斯顿的贝勒医学院进修和工作,这是一所在美国医学院排名第10的学校。我和他见面那天是他返国的第六天。我们谈到了因特网对人类经济和社会生活带来的种种新变化。宁光举了一个例子,根据最新统计,美国近年来经济增长最快的行业及个人财富增长最快的富豪几乎都与因特网有关,而且这些人年轻、有创造力。我们还谈到因特网对学术交流的影响,以往学术交流的方式主要是通过学术期刊,以后出现了预印本,预印本比正式出版物提前了近一半时间。随着科学发现的周期越来越短,对学术交流的速度也要求越来越快,这样就出现了网上交流论文的形式,这种方式不受时空限制,更新率极快,在已有的一些物理、医学、生物学网站里,任何人都可以访问、参与交流,据说一些一流学者对这种学术交流方式更感兴趣。

宁光1982年考人山东医学院,本科5年毕业后,考取了上海二医大瑞金医院罗邦尧教授的研究生,尔后又以硕、博连读形式师从国内内分泌学科权威陈家伦教授,攻读博士学位,研究方向是糖尿病及其慢性并发症的预防及治疗。讲起罗邦尧、陈家伦、许曼音等教授,宁光充满感激之情,特别是陈家伦先生对学生的要求是医教研全面发展,他大力倡导医学院的博士必须把能为病人治病、解除病痛放在首位,同时要具备科研教学能力,三者缺一不可;而对临床医生,陈教授要求他们多接触新的学科理论,抽时间去进修或系统学习,并担当一定的教学任务。宁光说,陈先生的这些教导他一直铭记在心。博士毕业后,宁光即到瑞金医院内分泌科工作,第二年被任命为科副主任,处于和糖尿病斗争的第一线。

宁光向我介绍,糖尿病是当今人类社会面临的大敌,由糖尿病引发的各种慢性病导致的死亡率已在人类的死亡原因中上升至第3-4位。医学记录表明,糖尿病随着人类生活条件的改善呈逐年升高之势。在中国,患者所占比率已由70年代的1%上升到90年代的2.5%左右,速度之快令人惊讶。国际上现已明确,I型糖尿病的发生与生活方式关系极大,如高热量食物摄入增多、运动减少等都可能是致病原因。当社会生活水平由温饱向小康过渡期间,这种疾病的发生,发展更呈激增态势。有鉴于此,瑞金医院内分泌科自创建以来,在邝安垫、陈家伦、许曼音、罗邦尧等前辈学者的大力倡导下,在医治糖尿病患者的同时,花大力气进行糖尿病的宣传教育。在导师的影响下,宁光全身心投人宣教工作,如协助电视教育片的制作,出席上海电台的“名医坐堂”;以后又在《大众医学》、上海科技报上开辟专栏,向民众普及糖尿病可防及如何防的知识。为参加这些科普及社会活动,在一段时间里,宁光放弃了节假日和休息时间,写论文的时间也被挤掉,其间的得失是明摆着的,少一篇论文日后晋升职称时就少一份可能,而在现有的职称评定条例里,科普文章、电视教育片撰稿等都不算硬指标。但宁光深知,糖尿病的宣教太重要了,因为糖尿病发病率的上升表明,许多人,甚至是医务工作者对这方面的知识非常欠缺,而实际上只要改变生活习惯,糖尿病完全可以控制,降低发病率。宁光认为,在医疗模式从传统的生物医学转向社会、生理和心理模式后,医务人员在医学知识的普及宣传方面的职能越来越明显。宁光牢记导师的话:一流的医生应该是一流的科普宣传家,把糖尿病宣教放在首位,并乐此不疲。

在临床医疗方面,宁光和科室的同志一起花了几年时间建立了来院就诊的糖尿病患者档案库,将原先分散、不全的病史记录悉数系统化整理。这些年来,他们为所有在瑞金医院就诊的糖尿病患者建立了详实的病史记录,这不仅有利于医院动态掌握患者的病况,做好随访工作,而且也为全面的预防工作提供了可靠的第一手资料。这也是国内医院首家糖尿病患者档案库。

在基础研究方面,宁光近年来先后承担了上海市科技启明星计划、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卫生部、上海市科委、教委、卫生局等多项课题,获得过上海市科技进步三等奖。他所在的实验室建立了胰岛素拮抗的细胞和动物模型,做了一些治疗药物的筛选工作。

宁光于1997年11月自费去美国研修交流,在此期间他一直关心自己科室的工作。以他的基础在美国留下发展,取得较稳定的工作和舒适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但他还是舍弃了很多人向往的生活条件,并先期把在美国出生的仅10个月的儿子送回山东老家,并于10月份回到瑞金医院。今年5月我去过美国,所以我对宁光的选择心生敬佩。宁光说之所以决定回国主要是心理上的一种感觉,在美国再好终究是为别人打工,而回国工作心里就踏实许多。国内的糖尿病治疗研究迫切需要更多优秀人才的加入,事实上瑞金医院领导对人才的渴求也是宁光回国的原因。

几年的海外工作经历使宁光的眼界开阔了许多,对糖尿病防治、对美国社会的某些方面、对因特网的前景、对如何充分利用海外华人科学家的力量,他都很有想法。

这是一次愉快的访问,从宁光的身上我感觉到所谓的新生代不仅专业基础知识扎实,敬业尊师,而且善与人交往,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批人在海外留学、工作的经历使之具有了一种国际眼光,他们熟悉外部世界,了解世界新科技发展,对本民族的文化相当珍视,在中国迈向现代化强国的过程中,这一大批人的力量将举足轻重。我期待着对宁光们的跟踪报道。

 (江世亮采写于99.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