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军陆战队一号”直升机徐徐下降，飞近马佐尔博岛上的圣加大肋纳教堂旁的一片开阔空地，弗兰克?布罗德韦尔看着窗外多云的天空。他的一位幕僚本?泰勒上身向前倾过来：“总统先生，我们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我本来以为，既然我们要去和教宗会面，见面地点会是在梵蒂冈大殿或别的地方。”
布罗德韦尔叹了口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行啦，本。教宗陛下想要避人耳目。他不怎么想张扬。”
本的电话响起来。他听了一阵电话，点点头，微笑起来：“先生，有好消息。麦金太尔正在主持新闻发布会。有好事发生了。”
“本，麦金太尔是谁？”
“一位神经科学家。他做了许多卫生健康方面的研究。肯定是有好消息。”
“很好，咱们能利用一下。”在6个月的由争夺土地引发的中东冲突之后，加上跟中国和印度的贸易战，还有气候变化议题，焦头烂额的布罗德韦尔会抓住任何一根他能用得上的救命稻草。
“他们尚未公布任何细节。你想要我跟进此事吗？”
“当然。看看你能查到什么。”当直升机着陆时，他不再考虑这件事，而是向后靠在椅背上。特勤局的特工打开舱门，走下飞机。“这趟不用花很久时间。”
教宗利奥十四世端坐在办公室里。他是教廷历史上第二位担任教宗的英国人。他中等身材，脑袋上大部分头发都已掉尽。但他强硬的五官和目光犹如激光的眼眸让人一点也不会去怀疑是谁在掌控局面。
“晚上好，教宗陛下。”总统说道。
教宗站起身，微笑着回答：“总统先生，欢迎来到圣加大肋纳教堂。”
两人都对他们的保卫人员发出信号，示意他们可以离开。当保卫人员离去后，总统关上房门，接着转过身对着教宗。“巴里。”他说，“再次见到你真好。”
“我也一样，弗兰克。我希望我们能在更愉快的环境下会面。请坐下吧。你想要来点喝的吗？”
“不用了，谢谢。”布罗德韦尔脱下夹克衫，“巴里，我们要争分夺秒才行。气候突变，冰帽正在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融化，而我们每年都失去2%的物种。假如这种趋势继续，等到世纪末，人类将会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物种。”
“我知道，弗兰克。教会在推动可再生能源上，一直是最重要的代言人。”
“巴里，我们正在占用野生生物所需的生存区域，正在毁灭海洋中的大部分鱼类。越来越多的人口需要有越来越多的食物，但我们的可耕种土地快用尽了。还有清洁水源的问题。树木大量地减少，从而让更多的二氧化碳进入大气层。全球人口达到了110亿。我们若不平抑人口，其他措施都将无关紧要。我们需要教会改变在节育这件事上的立场。”
巴里目光忧郁，透过窗户凝望着弦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一点吗？”他问道。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弗兰克，人类的繁衍是神授的礼物。教会对此的认同能一直追溯至奥古斯丁。利用人工方法来阻止孩童诞生，这是违背造物主意图的严重罪行。”
“你认为假如我们任由这个星球堕入地狱，上帝会更加开心？”
“你没让我把话说完，弗兰克。我没有说这是我的观点。但这是教会的立场。17个世纪以来一直如此。”
“我对此做过研究。教宗若望二十三世委派了一个委员会调研节育禁令。如果他活到――”
“我知道。”巴里深吸一口气，“他逝世之后，保禄六世发布了《人类生命》通谕，调研就此结束。”
“我们需要您出手干预。”
“弗兰克，眼下是段阴郁的时期。我一直都在幕后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我遇到许多阻力。这种事很难出现转机。但我组织了一个委员会研究此事。幸运的是，我们掌握足够的票数，能让决定得以通过。这不容易办到。我们会像若望二十三世一样，遭遇相同的难题：右翼势力会竭尽全力来阻碍这件事。但这一次会行得通。我将确保改变的发生。”
“假如我能帮上什么忙，请让我知晓。”
“我希望你能帮忙，弗兰克。但你做出的任何举动都会被理解成外界的干预，只会让这次的事更加难办。不，请在这件事上相信我。我会负责好这件事。”
当布罗德韦尔回到直升机上时，天上下起了小雨，雨丝落入树林。一名特勤局特工为他打开舱门。他登入机舱，看见本的脸上露着欣喜的笑容，容光焕发。“一切都进行得顺利吗，总统先生？”
“是的，是我期望中的最好结果。”
“很高兴听见到您这么说，先生。”
特工在他身后鱼贯而入，关上舱门，并吩咐飞行员准备起飞。女飞行员启动了引擎。
“本，我们没有听到麦金太尔那边的进一步消息？就是那位神经科学家？”
“听说了，先生。像我们预想的一样：是好消息。”
“我很乐意听听这个好消息。”直升机飞离了地面。雨势变得越来越大，“他们治愈了癌症吗？”
“比那更好。总统先生。他们宣称已经攻克了衰老难题。”
“什么？”
“他们宣布说，他们已经研究出如何延长某样东西。我觉得他们说的是端粒。总之，他们说他们已经能停止衰老进程。”他突然皱起眉头，对着昏厥的布罗德韦尔惊呼道，“总统先生，你还好吗？”
资料来源 Nature
责任编辑 彦 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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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杰克·麦德威（Jack McDevitt）生于1935年，是美国资深科幻作家。他获得过星云奖、坎贝尔奖和海因莱因奖。截至目前，他的两部长篇小说《神秘失踪的太空船》和《探寻者》被译成中文并在中国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