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每天都在发现新事物，但是科学政策的趋势可能需要几十年时间才能显现出来。对于关注这些趋势的人来说，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最新科学统计报告中的一些内容――中国继续缩小与美国竞争全球科技领先地位的差距――听起来那么熟悉的原因。

 

　　“许多指标美国仍然领先，但随着其他国家，特别是中国的崛起，美国在科技活动中所占全球份额正在下降。在一些对于我们国家很重要的领域，我们的领先地位正在下降。”美国国家科学委员会主席玛丽亚·朱贝尔（Maria Zuber）在1月18日发布《2018科学与工程指标》（2018?Science&Engineering Indicators）报告时说道。该报告是NSF跟踪世界科技活动的两年一度的大型报告。

　　这些指标反映了过去10年里一些差距正在缩小。例如，2010年中国在科技领域内大规模的10年长期科研投资活动方兴未艾，2012年“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科学园区已开始形成”的说法出现。指标数据展现了中国的科技实力，展示了其持续的高消费水平，在劳动力、新出版物和高科技商业活动的增长，这些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NSF对日益成熟的中国科技力量的跟踪调查显示了科学与工程指标的价值和局限性。庞大的数据库旨在帮助学者、决策者和行业领袖解决一系列政策问题，包括：美国大学如何吸引世界上最优秀的人才以应对日益激烈的竞争？一些大型设施和项目计划的开展，政府机构是否需要国际合作伙伴？这种合作带来的商业利益又该采用什么样的规则措施来加以控制管理？更为根本的是，中国的崛起迫使美国官员自问，自二战结束以来美国在科技领域内的霸权地位是否还能持续下去，还是只是历史上短暂的昙花一现？

 

　　这些都没有简单的答案。NSF的报告努力避免提供自己的分析结果，更不用说就这些和其他政治上有争议的问题提出建议了。NSF在网上对长达1?065页报告的介绍中指出，指标以事实说话，保持政策上的中立性，报告附有一个同样庞大的附录表。它没有提供政策选择，也没有提出政策上的建议。

　　这种以事实说话的方式有助于在很大程度上保持指标的无偏向性。但今年的报告对虚假新闻和否定科学的现象也表达了关注，这表明NSF可能已看到了不仅仅让事实说话的必要性。

 

　　这从报告首章题为“如何才是一个好的指标？”的侧边栏中可见一斑，一个“好”的指标是对“政策相关”主题的“直接测量指标”，足以详细地进行“有意义的区分”。但报告制定者们坦承这并不是总能做到的，接着他们又解释了为什么NSF有时不得不用那些并不那么完美的衡量标准。

 

　　例如，美国的决策者想要知道有多少人具备从事科学和工程（S&E）所需的技能。遗憾的是，没有人能提出一种衡量当前劳动力技能的方法。因此，NSF以获得S&E学位的人数作为替代指标。然而，事实上，在现实世界中，数百万没有S&E学位的人都在从事S&E工作。因此，S&E学位指标充其量只是现有人才库的一个不完美的指标。

 

　　而这并不是这些指标的唯一瑕疵，人力资源和学位数据是由NSF收集的，而其他数据则来自其他组织，包括公司、其他政府机构或其他实体的调查统计数据。报告指出，这些调查数据的本来目的并非是要成为某种指标，因此也并不总能直接解决政策制定者可能面临的问题。尽管如此，报告解释说，NSF使用它们是因为获得这些数据比NSF自己收集数据成本更低、获得的途径也更快捷。

　　部分跟踪趋势的指标只有真正的“科学怪人”才会感兴趣，如全球为利用知识产权支付了2?720亿美元，这些知识产权的范围包括专利、商标、版权、工业生产工艺等。相反，公众对科学态度的章节却吸引了更为广泛的受众。

 

　　今年，NSF在对两个方面――公众如何看待气候变化和研究这个敏感话题的研究人员――的分析上做出了两个小的但非常重要的调整，并由此提出了关于气候变化更有力的科学证据。

 

　　过去几年里，NSF通过简单指出气候变化“对于许多美国人来说是一个重要而有分歧的环境问题”，引发了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特别是NSF指出“科学证据压倒性地支持气候变化已经发生的结论，它将对美国人民和其他国家的人民产生广泛的负面影响，而气候变化主要是人类活动的结果”。

 

　　国会中许多共和党人对报告中关于这个问题的评估展开了辩论，特别是关于“气候变化是有害的以及气候变化是人为引发的”等方面。报告在几个段落后明确指出“许多美国人似乎并不知道，绝大多数的科学家都相信气候变化，人类活动是导致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也是有确凿证据的”。而在之前关于这个问题的章节中，只是简单指出“只有一小部分美国人认为，科学家们已经就气候变化达成了共识”。

　　公众对科学家的看法常常被用来衡量其对科学事业本身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

 

　　作为美国成年人口调查的一部分，NSF就“科学家是一群古怪而奇特的人？”这个问题进行了定期的公众调查，在2018年的调查中，美国公众认同“科学家是古怪的人”的人数创历史最高记录。

 

　　超过一半的美国人赞同“科学家是古怪的人”的说法，从2012年的36%增加到2018年的52%，而2001年只有24%的人给科学家贴上这样的标签。特别是那些只有高中教育程度的人，换句话说，可能不太熟悉科学家是干什么的那些人，他们中有58%的人都称“科学家是一群古怪而奇特的人”。即使是在研究生或拥有专业学位的人中间，也有37%的人认同“科学家是古怪而奇特的人”的说法。同样，只有37%的成年人不同意这种说法，而2001年不同意这种说法的成年人达63%。

 

　　即便如此，美国科学家也可以在2018年的指标中找到很多让人感觉良好的指标。如“美国人对科学界的高度信任仅次于对美国军事力量的信任度”。报告让科学家们消除疑虑，感到安心。那些想要寻求这种保证的人，在报告的第一句话中就能找到：“美国在S&E领域中居于世界领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