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新冠疫情在中国全国蔓延6个星期后，中国多数城市已恢复商业活动并开动生产线。为了应对疫情期间复工可能引致的二次传染潮，中国许多城市使用了人工智能技术进行个人管理，复工人员凭借随申健康码登记并报告自己的健康状况。

杭州，浙江省会，距离上海南部200公里，同时也是我的出生地。自疫情开始我便密切关注着这里的情况。在暴发高峰期，浙江确诊人数仅次于湖北省，成为中国第二大高发区。最近的新闻似乎稍显好转，除学校仍然关闭外，企业和机构已逐步恢复运转。一位朋友甚至认为“全中国人民都将在不久之后拥有绿色的健康码”。那么，所谓的“健康码”究竟为何物？其背后运用了怎样的信息处理系统？以及它是如何在中国帮助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的？

“健康码”程序最早由互联网巨头阿里巴巴开发并在杭州率先运行。居民可通过支付宝平台申请个人健康码并在移动端使用。健康码分为绿色、黄色和红色，分别指代个人病毒携带风险的不同等级。当人们进入商店或居民区时，需展示其健康码。绿色健康码为低风险，而黄色健康码表示其需要远离公共空间7天，红色健康码则意味着高风险，需自我隔离14天。

通过支付宝客户端申请健康码仅需要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在申请时要提供个人信息并回答一些简单提问，内容是关于近期健康状态和移动轨迹。软件将根据这些信息来计算个人传播病毒的风险程度，通过自动算法与数字云，最终生成直观的红色、黄色和绿色健康码。这些颜色代码的背后依靠的是蚂蚁金服团队的程序设计师开发的强大的风险控制管理技术，此前被用于维护其线上金融业务。在中国，移动终端的SIM卡与人们的身份证件互相关联，这也使得阿里巴巴跨平台追踪支付宝用户的数字足迹成为可能。

而健康码程序所需的用户数据和运算逻辑则更加简单，通过采集个体旅行、购物、使用网络时的GPS数据即可获得个体移动位置和与他人物理接触的信息。信息定期更新，个人健康码的颜色状态也随之更换。举例来说，如果系统获取了一位新确诊患者的活动位置，那么所有曾经位于该位置的人将被认作具有病毒传播风险，其原本的绿色健康码也将自动变为红色或黄色。

通过使用此系统，个体也能够及时获知自身传染风险以判断是否前往工作。更加重要的是，在封锁逐步解禁的特殊时期，类似杭州这样的中国大城市，确保市民健康安全的同时还要确保超过500万来自中国各地的外来务工人员能够健康地完成复工。这些外来务工人员将乘坐高铁、飞机、长途大巴等公共交通工具，而健康码对于保证移动人员的安全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同时，不少企业/机构管理者也使用健康码进行防护。员工在进入办公设施之前测量体温的同时也须提供自己的健康码。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正是由于支付宝健康码的使用，在疫情的后传播时期，杭州才得以迅速恢复城市运作。在中国，不同城市和区域也开发/采用着不同的数字健康码系统。不过当人们进入杭州，还是必须使用杭州所采用的支付宝“杭州健康码”。

然而，基于中国和英国的不同国情，这个在中国得以良好运用的数字管理系统是否能在英国也投入使用？或许会有很多人联想到《黑镜》剧集中所描绘的反乌托邦社会场景，将人工智能技术视作一种对个人身份、信息及隐私的“入侵”。而如果不这样做，距离安全复工，我们要等待多久？

我也曾询问过一些来自中国的朋友和同事关于“侵入性”的问题，他们似乎并没有非常在意这个在英国很多人会关心的情境。“是非对错与否，我们难道不是从出生开始就在被侵入吗，我们不也在‘侵入’他人吗？”。也有人提醒我，“我们正处于一场可怕的传染病之中呢！”

现如今英国也面临着城市封锁，我们是否可以在中国的城市防控中学到一些方法，让我们在个人信仰和集体生活之间找到更好的平衡调适，这或许值得人们深思。

资料来源 mediu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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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沈晓白博士是英国爱丁堡大学商学院国际和中国商务高级讲师（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