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干扰Interferone)是英国的A. IsaacsJ. Lindenmann1957年研究病毒的干扰现象时发现的。现在已有大量的实验事实证明,干扰素确有抗多种病毒的效应,同时对某些癌症的防治也可能发挥积极的作用;近年来还表明,它与机体的整个免疫系统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此外还由于充分的临床应用说明,它对人体的正常机能没有严重的危害性,因此医学家和分子生物学家对它非常重视。

人们如果找正在从事干扰素研究的科学家交谈,他们一定会了解到这样的情况:这些研究者现在能够得到的干扰素远不能满足他们的工作、特别是临床研究工作的需要;而且可以预见)如果他们的临床试验进行到有肯定结论的时候,干扰素的需要量将只会更猛烈地增加。

到目前为止,所有临床试验用的人干扰素都是从“淡黄层(Buffy coats)”得到的白细胞干扰素。这种淡黄层实际上就是在全血分离为血浆、红血细胞以及其他有医学价值的物质时得到的白血细胞层。它们除了能作某些用途以外,能贮备、培养,并可通过合适的病毒处理刺激其生产干扰素。

在美国,直到最近——至少在干扰素突然发展起来以前,大量的淡黄层被抛弃,这一情况多少使那些热切地希望进行干扰素临床效果试验的研究者感到沮丧。用斯罗兰 - 卡特林癌肿研究中心负责干扰素发展纲要的Mathilde Krim的话说:“在这个国家里每年生产出来的4百万淡黄度大部分都流进了下水道。”很少数欧洲实验室、特别突出的如赫尔辛基卡里肯特林实验室却为早期的临床试验提供了大量干扰素。

但是,即使全部淡黄层都用于干扰素生产,它们可提供的数量仍然有限,因为正常的白细胞在组织培养过程中不能分裂,使用一次以后就只好废弃。而且某些研究者已经表示担心:从数以百计献血者身上得到并经过库存的细胞中制备出来的白细胞干扰素是否已被潜在的有害病毒所污染?!为此,现在有很大部分力量集中在寻找新的干扰素来源。

人白细胞干扰素另一种可能的来源是采用经过转化的白血细胞,这种转化工作一般可用病毒完成。转化的细胞失去了正常的生长控制能力,它们在组织培养条件下能够进行分裂,并提供大量的干扰素。例如,伦敦布诺吉斯 - 威尔康姆实验室的一个研究小组已为一种转化细胞设计了一个容量达1000立升的培养设备用来生产人白细胞干扰素。但是,他们用的细胞是借助艾普斯坦 - 贝尔病毒进行转化的,而人们却怀疑这种病毒能引起人类癌肿。由于通过这些或另一些病毒转化的细胞中常带有部分或全部病毒基因组片段,因此用这类细胞生产的任何干扰素都必须严格地进行纯化,以保证没有被可能引起癌肿的病毒基因所污染。如果纯化问题可以解决,那么像布诺吉斯 - 威尔康姆实验室建立起来的这类技术,最终还是能够放大用来大量生产人白细胞干扰素。

成纤维细胞干扰素的发现为临床和基础研究提供了再一种干扰素来源。成纤维细胞很容易从(皮切割过程中)人的包皮中分离出来;它不再需要通过转化就能用组织培养方法进行增殖,因此,用来生产干扰素的成纤维细胞株比较容易保证不会有对厌的病毒污染。在美国现在至少有两家商业性质的实验室,即马里兰的HEM研究所和加利福尼亚的卡尔 - 贝灵生化试剂股份有限公司已在进行成纤维细胞干扰素的生长,但是仍然达不到每人所要得到的量。

当有些研究者正为从培养细胞生产干扰素而努力设计较有效的方法时,还有一些研究者却企图选择另一些不同于常规的方法制造它,一种是全化学合成;一种是应用重组DNA技术将干扰素基因引入细菌,使之起“干扰素工厂”的作用。

为了合成干扰素,就必须知道组成它的氨基酸顺序。而测定顺序的第一步就是要彻底纯化干扰素。现在在进行这种工作的有:(美)国立关节炎、代谢和消化疾病研究所的Christian Anfinsen,罗歇分子生物学研究所的Sindey Pestka,斯罗兰 - 卡特林癌肿研究中心的Willian E. Stewart以及卡尔加里大学的Yin Hwee Tan等,例如Pestka和Menachem Rubinstein(此人也在罗歇报道了人白细胞干扰素的纯化);他们并测定了这种物质的氨基酸组成,它包含150个左右的氨基酸,分子量约18,000,罗歇研究所的工作者现在正在测定这150个氨基酸的排列顺序。

要化学合成干扰素这种大小的多肽显然不是一种普通的技术;如果某些分子片段被证明具有生物学活力,那么这种工作就可能简单一些。但是有些研究者认为,如果重组DNA技术能使干扰素基因插入细菌,而且这些基因能在其中表达,用细菌替他们进行合成工作,那么问题也许还要容易些。不过,采用重组DNA方法有一个前提,就是研究者手中要有这些基因。

Pestka和纽约大学医学院Jan Vilěek等研究工作者现正在尝试离和白细胞与成纤维细胞干扰素合成有关的信使RNA;信使RNA既可用作分离基因的探针,也可用作模板,再用适当的酶拷贝制成DNA

只是将基因插入细菌并不能保证它们是否将会以有活性的干扰素蛋白形式表达出来。而且现在知道,干扰素分子中包含糖,细菌即使能制造糖分子,但它不一定能将正确的糖分子结合到这种蛋白质分子上去。要把糖基结合到任何一种化学合成的蛋白质上去可能也是一个问题。

干扰素缺糖对它的活性有什么影响,这个问题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虽然Stewart和Anfinsen都有证据表明,至少对组织培养的细胞,没有糖的干扰素同样有活性;但是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性,即在活体中它的效力不大,例如,它可能比天然物质更易被机体分解。不过Pestka说:“除此而外,不存在什么问题。

一切寻找生产人干扰素新途径的努力都是以这种物质具有种属专一性的假定为前提的。但是这种概念引起了人们的争论,例如,罗斯威尔派克研究所的William Carter就提出,有可能用动物来源的干扰素代替。

最近,他和他的同事们证明,从猪的白细胞制备的干扰素用在人的组织培养细胞上同样有抗病毒活性;另一方面现在也知道,人白细胞干扰素能阻止病毒在各种动物的组织培养细胞上增殖。

根据Carter的研究,这两种干扰素都缺少糖;他们认为这种缺失也许能够解释为什么这些干扰素能在其他种属的细胞上发挥作用。这就是说,糖的作用可能就是赋予干扰素以种属专一性。但是其他研究者对人白细胞干扰素是否缺糖还有分歧。这种争论尚未解决,部分原因在于直到现在仍没有纯的物质可供研究之用。不过Pestka最近说,他正在研究的纯白细胞干扰素很少糖或者没有糖。

绕过种属专一性问题的另一条途径是用某些物质诱导机体本身产生干扰素。几年来人们已经知道并研究了许多具有诱导作用的物质,特别是双链RNA,它们是干扰素的很好的诱导剂,其中最有效的是称为poly(I). poly(C)人工合成双链RNA,它的一条链的碱基全P是次黄嘌呤,另一条链的碱基全P是胞嘧啶,用动物进行试验后指出,poly(I). poly(C)具有毒性;但是根据(美)国立变态反应和传染病研究所的Hilton Levy的研究表明,它在人类病人中既没有特别大的毒性,也不是一种特别有效的干扰素诱导剂。

人们曾作过各种努力,以期能够提高poly(I). poly(C)的诱导干扰素的能力,同时减低、至少不提高其毒性。Carter和Johns Hopkins卫生及公共健康学院的Paul Ts'o选取了一个方法,他们使poly(I). poly(c)在分子上产生扭变,从而对那些裂解RNA的酶作用比较敏感。他们设想,这种分子足以维持到诱导干扰素合成,因为这一过程是很快的,只要诱导因子一处理就能进行;但是不能维持到产生毒性效应或触发危险的免疫反应。根据Carter的初步实验,这种扭变了的分子毒性较小,而在诱导干扰素的生成上和原来的分子一样有效。

与此同时,Levy和美国传染病陆军医学研究院的Edward Stephen采用了相反的做法,他们用种人工合成的多肽——多聚赖氨酸和poly(I). poly(c)络合以期延长其寿命。已经证明,这种络合物对灵长目和人都是强有力的干扰素诱导剂;而且也曾用来保护猴子免遭某些病毒的感染,其中包括对动物来说一般具有致命危险的狂犬病和黄热病病毒的感染。Levy和(美)国立癌肿研究所Arthur Levine已将这种络合用于人类病人进行了第一期临床试验。结果表明,高剂量可以诱导多达15,000单位/毫升病人血清的干扰素生成,但是负效应也达到了令人不能忍受的程度;低剂量带来的副作用病人比较能够忍受,但它仍能诱导2,000单位/毫升血清的干扰素生成,这种水平已是直接注射干扰素后可能达到的血清浓度的十倍了。

[Science,第204卷4398期,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