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时代》杂志今年3月22日一期刊出了一组专辑,题为《医学的未来》,文章从分子遗传学、人类基因组技术的最新研究入手,描述了未来医学种种可能出现的奇迹,值得一读。本刊从本期起选载这组文章

——编者

20世纪是物理学的世纪。在这个世纪,我们分裂了原子,使硅变成了微处理动力。现在是鸣钟欢迎21世纪——生物技术世纪的时候了。正如1897年发现电子对20世纪具有开创性意义一样,21世纪的种子是在1953年开始萌发的。当时,詹姆斯 · 沃生(James Watson)脱口而出告诉他的合作者弗兰西斯 · 克里克(Francis Crick),4种核苷酸顺序成对配合构成的DNA分子,携带着具有自我复制功能的遗传密码。现在,我们离人类历史上最重大的突破之一:彻底阐释人类基因组,阐释我们的DNA中由30亿个化学组编码排序而成的10万多条基因,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了。

在本世纪以前,人类医疗主要包括手术刀、麻醉药以及放血之类的拙劣疗法。1918年的流行感冒病杀的人数,与其前刚刚结束几个月的打了4年之久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不相上下,超过了2000万。自那以后,抗菌素和疫苗的成就帮助我们几乎征服了各种疾病。结果,在美国,人均寿命从世纪初的47岁跃增到现在的76岁。

但是,20世纪医学在增加健康人的自然寿命方而建树甚少,下个世纪即将到来的又一次医疗革命,将弥补这一缺憾,因为基因工程将能够做到征服癌症,在心脏里培植新的血管,遏制肿瘤中血管的扩张,通过干细胞制造新的器官,甚至能重新设置导致细胞衰老的原始密码等。

届时,我们的孩子能选择决定他们的下一代的秉性特征,例如,选定他们的性别、眼睛的颜色等,甚至还有可能笨拙地修正他们子女的智商、个性和体育能力。他们还能克隆他们自己或他们的孩子,或者克隆他们崇拜的某个名人,甚至将我们在死去以后再克隆出来。

自500万年前人类从猿猴中分离进化至今,我们人类的DNA进化不到2%。但是,在下个世纪,我们将能迅速改变我们的DNA。但同时,在调制新的生命形式时,由于我们人类的见识不足和骄傲自负的虚荣心,也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当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博士制造他的恶魔时,他困扰于这样的道德观念:“这样恶魔是否应让其再生,我有权利为我自己的利益给生生不息的人类生育埋下祸患吗?”面对这样的问题,难道只能像有些人所说的只有通过发展新的道德观才能解决?

可能并不需要!代之而起的,我们将再次看到一则久经考验的、有时被称作黄金规则的道德信条的力量:你想要人家如何待你,你也要怎样待人;把每个人当作人,而不是当作实现某些目的的手段。康德,这位千年最精确、最灵验的道德学家,就曾特别强调这种道德观的绝对必要性。

根据这条道德戒律,再看人类克隆问题,我们自然应当三思而行。因为人类克隆必然需要为其他人的目的而使用人——这些克隆出的人仅仅被看作我所爱的人的副本或身体某部分的复制品,而不是拥有他自己独立权利的个人。显然,虽然可能非常模糊,但我们很有必要划出这样的界线:允许使用基因工程来治疗疾病和残疾(如遗传性胰腺病、肌营养不良等),但是,不能改变人之所以为人的基本品性,例如智商、体貌、性别、性征,等等。

生物技术时代还将给我们更多的理性来保卫我们的个人隐私。阿杜斯 · 赫胥黎(Aldous Huxley)在《勇敢的新世界》一文中指出了一种传统观点的错误。他指出,不再是作为国家之手的中央集权高于一切,DNA技术将授权给每个个人和家庭。当然,国家仍将有重要的作用,它应确保任何人(包括保险公司)都不能不经我们的许可而检查我们的基因资料,或者利用基因资料来歧视我们。

另外,到21世纪末期时,我们将可能实现又一个重大突破:描绘出我们大脑里的100亿或者数目更多的神经元。这项突破与目前的阐释基因相比可能更胜一筹,我们正在为它做着准备。根据这项突破提供的知识信息,终有一天我们将会创造出在思考和知觉方式上与人脑没有区别的人工智能。最终,我们可以通过机器复制我们自己的才智,以至我们没有生物体的人脑和肉体而能生存。由此,20世纪人类在信息技术上的革命将和21世纪生物技术上的革命汇合起来。

但是,目前这还仅仅是一个科学的想象。现在还是让我们翻开这一页,回到现实的科学世界吧!

 

[Time,,1999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