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枚导弹。”她解释说。
布莱特星帝国的几位舰队将领坐在危机处理室内，纷纷眨起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位将领最终说道，“导弹？从哪儿来的？谁发射的？”
哈莎蒂?亨尼格博士站在浑圆的房间中央，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一名做报告的科学家，更像是一名被判了刑的囚犯。她举起全息手套，唤出环绕宁静的海王星周转的埃里斯太空站的图像。
“这是一艘接近太空站的太空飞船上摄录的画面。”亨尼格说。
在茫茫太空的映衬下，海王星外的太空站像一只灰色的轮子。时间索引不断滚动，直至到达18:43:30那一刻，一道淡绿色的光线划破黑暗的太空。看起来仿佛有一面巨大的威尼斯式百叶窗渐渐开启，翠绿色的天空在冰冷太空的背景下逐渐成形，出现了一个硕大无朋的尖塔状物体。接着，光亮突然熄灭，怪异的物体随之消失。太空飞船上的船员余悸未消，兀自在哆嗦。而轨道太空站――
“全没了。”一名舰队将领不耐烦地厉声说道，他们对帝国的所有平民都用这种语气，“亨尼格博士，这个情况我们全都知道。告诉我们埃里斯太空站发生了什么事！”
她顺从地躬身。“当然可以，将领。太空站被另一个维度发射的一枚导弹给摧毁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导弹啊。不是叛乱分子或者恐怖分子发射的，而是来自毗邻的宇宙。”
她用全息手套唤出一幅淡绿色裂缝的定格照片。
“看起来，”她继续说，“多重宇宙理论是正确的。这个视频显示了维度膜破裂的场景，至于那个短暂成形的东西，我们相信是外星人的洲际导弹。”
舰队将领们彼此商谈起来。“你是说，多维宇宙的外星人攻击了咱们？”一位将领叫道。
“呃……准确说不是那样。”她拍打双手，全息影像随之消失，“要不是有这份幸运的录影，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你瞧，这不是一次袭击。坦白说，我们的外星人邻居压根不知道维度膜的这一侧被生命占据了。”
“亨尼格博士，你说的话让人无法理解――”
“我们所看见的，”女科学家壮着胆子打断了将领，“是一次跨维度武器测试。”
危机处理室再一次被死一般的沉寂占领。“解释下吧。”有人出声道。
“我不确信我能解释多少。这些外星人像我们一样，卷入了军备竞赛。他们像我们一样，总是在测试一些威力更大、更先进的技术。你建造炸弹的话，敌人建造起防护罩。于是你建造出更厉害的炸弹。我们只是目睹了……”
“什么？”
“一次超维度导弹的测试。简单来说，这枚导弹能进入更高维度――也就是我们的维度――接着反击回到他们自己的维度，这么做是为了实现惊人的超高速。想象一下，你在水下几英尺的地方用拳头与人肉搏，你的一记拳头中能有多大力量是受到限制的。但假如你能挥动拳头穿过水面上方的空气……”
她再次弯曲起戴着手套的手指，将全息影像替换成像糖蜜一样缓慢移动的慢放镜头。奇怪的外星导弹突然出现，又在一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埃里斯太空站在导弹后面被拽了进去，就像海中的垃圾被吸进回头浪里。
“那就是埃里斯太空站的遭遇。”亨尼格坚定地说道，“它和导弹一起，被拽进毗邻的维度中。”
她注意到舰队将领们的脸上掠过全新的表情。是兴奋。
“再跟我们说说……”一名将领边说边舔着嘴唇。
“当然可以，先生。测试的结果是我们的外星人邻居死亡了数百万人。”
“无疑是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厉害的导弹。”
“不，先生，你误解了。确实，导弹的爆炸是很猛烈，但它只是局部事件。外星人的测试在无意间引发了一场致命的传染病，扩散到大陆的一半地方。”她打量起听众们困惑不解的脸庞，“因为当埃里斯太空站上的人被吸入跨维度尾迹后，他们的有机质在那个毗邻的宇宙中引起了一场致命的瘟疫。简单来说，外星人起初想要一枚速度超快的导弹，结果却创造出一种生物武器。”
“这种事……会再次发生吗？”
“正在发生中，太阳系里到处都有。短暂闪起的亮光。导航装置报告说有奇特的物体短暂出现在太空中。但外星人还没能达到第一次的结果，因为在后来的测试中，他们没有意外地把人类裹挟走。不幸的是，外星人毅然决然地要重现第一次的结果，他们已经在提升测试频率。这种维度加速的导弹迟早会在某个星球所在的地方成形，那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将领们垂头丧气，仿佛受到了狠狠的打击。
“不用担心。”亨尼格说。
“不用担心？”一位将领嘲弄起来，“这个愚蠢的平民发现了帝国受到的威胁，她竟然让我们不用担心!”
“或许她发现了一种消除威胁的办法？”另一位将领提出看法。
“消除威胁？”亨尼格挠挠头，“不是那样。您瞧，在过去的几周里我成功地联络上我们的跨维度邻居。虽然花费了好一阵工夫，但我们构思出一种初步的通讯方式。这把他们吓了一大跳……但勉强取得些成果。”
“等等，你和一个外星势力取得了联络――”
“我们达成了交易，”她对将领们说道，“他们同意停止盲目地在我们的维度里测试导弹。作为回报……”她微笑起来，“我们给他们一些坐标，他们应该在那些地方测试导弹。”
她看见将领们的眼睛里露出醒悟的眼神。她在心里想着，那也可能只是他们周围突然出现的淡绿色亮光照在他们的眼睛里。
将领们一跃而起。
“我们这些可怜的平民厌倦了充当帝国的奴仆，”亨尼格必须大声喊叫，才能盖过越来越响的噪声，“于是我们将你们的军事基地的坐标发送给了外星人。外星人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生物武器，而我们从你们的魔爪下获得自由。双方都成了赢家！”
一名将领在越来越强的亮光下尖叫道：“这样你也会没命！”
亨尼格露出迷惑的表情。“我？哦，对了……我本人压根不在这儿。”
她拍打起戴着手套的双手，随即她的全息影像消失不见了。
资料来源 Nature
责任编辑 彦 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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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布莱恩·特伦特（Brian Trent），他创作的科幻小说经常刊登在《类似》《奇幻及科幻小说》《宇宙》《星系边缘》等杂志和众多年度佳作选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