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在技术预见方面虽然重视情境分析以及传统方法，但“德尔菲问卷调查”未能得到大多数专家的支持。也没有收到应有的成效。与之相比，“关键技术选择”因其具有明确的目标，加之执行单位在行政及预算方面的支持获得了成功。从总体上讲，法国的技术预见活动还是成功的——

为了在全球化激烈竞争中保持优势，法国学习其他工业发达国家的经验，开展了技术预见活动。如通过国家层面关键技术的选择，法国确定了105项跨世纪关键技术。法国政府还根据国民经济发展的需要，有的放矢地制订了面向21世纪的科技发展战略和具体化的发展目标，内容包括8个多学科优先研究领域和4个大型技术开发计划，以及为鼓励技术创新、加速科研成果转化、提高工业竞争能力而采取的一系列措施。

在法国，技术预见可分为“德尔菲问卷调查”和“关键技术选择”两种形式。“德尔菲问卷调查”由高等教育与研究部执行，以科技长期发展为导向进行国际比较；“关键技术选择”由工业部领导，以短期的产业发展为导向来引导科技发展。

“德尔菲问卷调查”

1993~1994年间，由高等教育与研究部所属的研究单位——通用研究及技术理事会所执行的“德尔菲问卷调查”是以研究未来30年不同领域对法国社会及经济有重大影响的技术发展的实验性活动。目的在于测试利用“问卷调查”提高科技决策的可行度，同时针对国家研究政策和优先发展顺序提出建议，调查的结果交由经济理论应用局分析。这次调查共邀请了3388位专家。专家名单大多是由高等教育与研究部所属的机构提供，从13000位专家名册中随机抽样选出。专家的组成比例为：45%来自产业界、25%来自大学、30%来自（大学以外的）国家研究单位。第一轮问卷有1273位专家填写回卷，回收率38%；在参与填写第一轮问卷的这些专家中，第二轮则有1122位专家继续填写回卷，和第一轮相比回收率大大提高，为88%。

调查问卷的内容包括工艺技术材料、电子信息技术、生命科学、基本粒子、海洋与地球科学、自然资源、能源、环境科技、农林及渔业、制造技术、原料处理技术、都市化与建筑物、太空、运输、医疗保健15个领域。在这15个领域中，以工艺技术材料、电子信息技术、生命科学和医疗保健4个领域专家参与人数（最初参与人数：工艺技术材料686人、电子信息技术395人、生命科学439人、医疗保健300人）最多，显示出法国对这4个领域特别重视——预见深度为未来15年。

法国“德尔菲问卷调查”沿用了日本第五次调查问卷，调查进行了2轮。由于法国和日本在社会文化方面有相当的差异，因此，法国专家在回答问题时表现出强烈的抵制情绪。很多填写问卷的专家认为问题设计必须更加系统化，而且应该与法国的经济、社会环境相联系。除了显示出对日本问卷的不满外，法国由于具有预见（意指展望未来并采取行动）的传统，所以，专家们纷纷表示所填的意见为主观的期望，而非客观的预测，这也影响了结果的可信度。

由于高等教育与研究部没有继续执行下去的决心，在计划执行期间又遇上了高等教育与研究部本身复杂的权力转变。与此同时，工业部又开始执行“关键技术”调查计划，造成了这两个计划之间的相互竞争，因此“德尔菲问卷调查”做到第二轮便提前结束了。

“百项关键技术调查”

“百项关键技术调查”由法国工业部执行，计划进行期为1993年11月至1994年6月，预见深度为未来10至15年。此计划的目的是要从科技推动和市场拉动两个方面来进行探讨，希望找出未来对工业应用有效益的技术及优先顺序。关键技术调查的目标是：

（1）哪些科技是法国产业界的重点；

（2）法国及欧洲国家在这些科技领域的地位如何；

（3）还应作哪些方面的努力。

其实，关键技术调查计划最终目的就是要为法国勾勒出一组最好的科技领域优先发展顺序，以此用来指导法国政府对科技政策进行改进，并将其作为执行科技政策的依据。

此计划的进行方式较为实际，采取小规模的专家讨论法。他们在每个特定领域找出最具影响力的10~20位专家，期望在很短时间内（7个月），从技术推动或市场拉动找出对法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科技领域。

关键技术调查计划的过程分四个步骤：

关键技术的选择标准 选择标准由法国工业部所组成的指导委员会来确立，有以下9个方面：实际和潜在的市场大小；对国际贸易的影响；对竞争力的影响；社会及文化的接受程度；法国产业的依赖程度；对全国性需求的贡献，如能源、环境、健康；和国家产业的关联度；扩散到不同产业的能力；对整体竞争力的影响。

利用指导委员会设立的选择标准来评估候选领域 在科技推动方面，由不同的专家团体从生命科学、信息技术、能源技术、组织与管理技术、方法和题材5个方面来研究技术进步的趋势。至于市场拉动方面的研究则由不同的专家团体从健康与环境、服务与沟通、运输系统、消费商品、住宅以及基本设施等5个方面来研究发展趋势。

评估法国及欧洲国家在各学科、各项技术领域中的地位 各个国家地位的评估采用传记法、专利分析法及专家访谈法。

对关键性技术进行排序和列表 所有的技术都是用法国在该领域内所拥有的特殊能力、吸引力和成功条件来加以评估。最后，一共列出了105项关键性技术。法国工业部还就此出版了刊物，介绍各种关键技术的现况、排名及发展趋势。

法国的关键技术调查被认为是一项比较成功的技术预见活动。这要归因于执行单位在行政及预算方面的大力支持，而且项目本身也具有明确的目标。日后，法国工业部还针对关键技术公布了相应的辅助计划，并致力于这些计划的落实。

2000年，法国又确定了8个优先科研领域，依次为生命科学、航天、航空材料及工艺、能源、人文与社会科学、信息及通信技术、环境、基础研究，以及119项直接影响法国工业发展的关键技术，覆盖8个具有广泛发展前景的经济领域。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国家级的预见，法国还有中观层次的技术预见，如波尔多地区的区域性技术预见活动，包括大规模的与科技相关的预见、以政策制定为目的的预见和应用于该地区其他目的的预见。波尔多“德尔菲”技术区域性预见是1995年在法国波尔多地区进行的一项中观层次的预见活动，它是在法国的国家级预见计划——“百项关键技术调查”基础上所进行的一项活动，预见的主要领域是材料及加工、电子信息及生命科学与医药，采用的方法是专家讨论法及问卷法。

但是本次技术预见活动的进行和问卷的反应并不高，显示许多人对于这种活动仍不够关心，而成果的使用也受到执政权力组织变动等外部因素的影响。这次活动再次验证了要取得预见活动的成功，就必须将预见活动紧密地与本国、本地区的社会背景因素结合。不过，中观层次上的预见，可以使用国家层次预见所提供的框架，并偏重于应用。这样的经验也说明了技术预见在信息沟通、网络平台的构建及群体的学习等方面，具有较好的效果。

结 语

由于法国的科技发展为国家计划主导型，因而政府制定计划时能够得到公众的响应。反映在问卷回收方面，很多领域的回收率都比德国高。因而从技术角度来看，法国的技术预见应当说是成功的。法国多学科优先研究领域是根据国内科研水平、国民经济发展的需求和企业的创新能力三者兼顾的原则选择出来的。法国政府确定的这些优先研究领域都是一些技术含量高、具有竞争优势、能够创造就业机会的领域。法国的大型技术发展计划涉及到法国科研机构和工业部门中的具有优势且具有潜在的重大经济效益的关键技术领域。许多地方政府及大型企业也采取类似的方法进行规划，这对于政府层次的技术预见活动的后续执行颇有帮助。美中不足的是，法国的“德尔菲向卷调查”因不同部门的相互摩擦而提前中止，这是决策环境影响技术预见活动绩效的一个例证。

[作者单位系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