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一个寒冷的冬夜,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冲毁了荷兰著名的临海大坝,海水长驱直入,近2000人在洪水中丧生,7万人被迫撤离,4000多座房屋被毁,昔日的村庄和农场变成了到处漂浮着死牛的湖泊。荷兰人认识到,这场灾难原本会更加严重,因为荷兰包括阿姆斯特丹和鹿特丹在内的一半国土都在海平面以下。他们发誓决不能再让灾难发生。一位荷兰公共事务官员在最近的一次访谈中指出:“如果再出错,1000万人的生命将受到威胁。”因此,荷兰在25年间耗资80亿美元建立了最先进的海岸防御体系,这个受全世界称赞的海防体系能够抵御万年一遇的风暴。

荷兰的情况只是许多成功案例之一,那些历史上经常遭受洪灾的低洼城市和国家已经把科学技术和决心转变成预防灾难的措施。伦敦已经在泰晤士河上修建了防潮水闸,威尼斯正在亚得里亚海修建同样的设施。日本正在建设超级大坝,甚至孟加拉也修筑了水泥掩体,作为洪水灾民的紧急避难所。

泰晤士河边的防洪屏障

美国的专家指出,其他国家的防洪工程值得美国学习,特别是在“卡特里娜”飓风后,应积极汲取其他城市和国家的经验重建新奥尔良。美国也在进行创新尝试,加利福尼亚州正试验在大坝上安装电子传感器系统,如果大坝有出现裂痕的危险就会发出警报,使工作人员有时间进行紧急维修。

加州凯恩地质科技公司董事长威廉 · 凯恩(William F. Kane)指出,这种“智能”大坝和其他带有传感装置的大型工程越来越普遍,“这方面存在很大潜力”。科学家在肯定科学技术在抵御自然灾害的作用时指出,防洪既是工程师的职责,也是自然的工作。早在人类建造大坝和水闸以前,堰洲岛就一直发挥着抵御风暴的作用,当然,这些岛屿常常成为海岸开发的牺牲品。麻省理工学院的环境工程师拉斐尔 · 布拉斯(Rafael L. Bras)指出:“人类永远不可能控制自然,最好的方法是认识自然规律,使自然为人类服务。”在人类与大海的长期斗争中,1953年的荷兰大洪水是一个里程碑。当时鹿特丹的一段大堤即将被洪水冲毁,在这危急时刻,一位船长驾驶他的船冲向大堤,然后沉船堵住了大堤缺口,拯救了这座城市。美国卫斯理大学(Wesleyan University)的地理学荣誉教授贾纳德 · 波尔(Jelle de Boer)当时还是荷兰的高中学生,他回忆道:“政府号召我们为灾民捐献衣服和食物。当时,母牛在洪水中拼命挣扎,然后死掉,场面非常可怕。”像北海洪水给荷兰人带来的这样的灾难,墨西哥湾沿岸的美国人也在不久前遭遇过了。

后来,荷兰人用海堤大坝和其他工程将近海的岛屿连在一起,修建了一道超前的防护屏障,大幅缩短了脆弱的海岸线。荷兰一名负责水利工程的官员德哈恩(de Haan)说,整个工程使海岸线减少了400多英里。

专家指出,新奥尔良也可以用类似的防护工程把墨西哥湾和庞恰特雷恩湖(Lake Pontchartrain)隔开,这样就可阻断飓风带来的风暴潮进入城市的主要通道。

荷兰还增加了堤防的高度,现在大坝的最高处高出汹涌的大海40英尺(新奥尔良的最高防洪堤只有20英尺)。政府还修建了综合防洪水闸,当天气变坏时关闭,其他时间开启,使海水能流入内河,保持其生态环境。荷兰保持了一支庞大的监管队伍用于管理分散在各处的防洪工程,每年的维护费用为5亿美元。德哈恩指出,这不便宜,但相对国民生产总值并不多。这是一种保险。

1953年的那场风暴也袭击了英国,泰晤士河两岸的农田被毁,洪水使300多人死亡,伦敦人在惊吓中勉强逃过一劫。因此,英国计划更好地控制从北海涌入泰晤士河的潮水。工程师在伦敦中心以东10英里的伍尔威治(Woolwich)地区设计了用于防洪的河水自然流动干预屏障,并于1982年投入使用。通常情况下,半圆形的水闸平放在河床的水泥基座上,并不阻碍水面交通。当需要时,水闸会上升至5层楼高,阻断上涨的河水(迄今已使用过80多次)。

在威尼斯,1966年的洪水曾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这促使了名为摩西工程的宏伟规划诞生:78个巨大的水闸将坐落在亚得里亚海的水底,当需要阻挡危险的潮水时升起水闸。但反对者认为:耗资45亿美元的努力将证明没有效果,而且有可能毁掉威尼斯脆弱的泻湖。对这项工程成效的长期争论使开工时间一再推迟,直到2003年5月才开始建设,预期在2010年竣工。布拉斯博士说“人们总是在这样的事情上过多争论,但当灾难发生时,人们就会认识到:超前思考是多么的重要。”

加利福尼亚正在试用的方法是时域反射技术,其工作原理与雷达相同:当沿着同轴电缆发射的脉冲到达终点或遇到扭曲比如弯曲处)就会反射回来。通过仔细测量电缆的反馈信号就会发现大坝是否有严重的变形和危险。

凯恩博士已经在撒克拉门托河三角洲的大坝上安装了这样的系统。这样的系统能够拯救新奥尔良吗?西北大学的高级技术专家查尔斯 · 道丁(Charles H. Dowding)指出,“这个系统会提供更多的信息,应该能探测到大坝可能存在的隐患。”但专家也提出,尚不明朗这样的警告是否足够防止灾难的发生。

布拉斯认为,探测大坝隐患的传感器技术非常有前景。但他同时强调,日常维护等并不起眼的方法可能更具价值,“我们必须适时进行监视、维护和修理”,因为预防永远是最好的措施。“像新奥尔良遭遇的这些灾难,有些其实是可以避免和预防的。”他也指出,不管海岸工程多么雄伟,也不管大坝系统多么创新和维护良好,海堤和水闸都会出现小的故障。他说,自然有时会让我们震惊,自然永远有胜过我们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