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发表在《多样性》(Diversity)杂志的一项研究表明,古人类似乎已经适应了末次冰期,具体方式与狼和熊适应冰期的方式相似。这一结论挑战了存在已久的、关于我们的祖先在这一次的冰期中如何生存和在哪里生存的理论。

之前的研究支持了大多数考古学家的观点,即在末次冰期的极盛时期,现代人撤退至欧洲南部,后来全球气温回升时,现代人又扩张到各地。然而,该研究首次使用遗传数据来表明,尽管人类是在气候更为温暖的非洲进化的,但至少有部分人类留在了欧洲中部,这与许多其他动物都不同。

19世纪起,科学家就知道动物和植物在全球各地的分布可能会随着气候变化而波动。但气候危机使得弄懂这些波动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

生活在不同地区的同一物种的族群往往具有不同的遗传特征。近来,科学家开始研究气候变化如何改变这些具有不同遗传特征的物种族群的分布。

该领域的大多数研究都聚焦于单个物种。研究表明,包括人类在内的许多物种自末次冰期的极盛时期(大约为2万年前)起扩大了地理分布范围。

当时,欧洲的冰原延伸到丹麦和南威尔士。虽然欧洲很寒冷,但大部分地区没有被冰覆盖,大概很像现今的阿拉斯加或西伯利亚。

这项研究由伯恩茅斯大学的奥克萨拉 · 加西亚-罗德里格斯(Oxala García-Rodríguez)领衔,采取不同的研究方式,审视了欧洲23种常见哺乳动物的遗传史。除了人类,名单中还包括堤岸田鼠和红松鼠等啮齿类动物、鼩鼱和刺猬之类的食虫目动物、赤鹿和野猪之类的有蹄类动物以及棕熊和鼬之类的食肉动物。

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指标是看现今最高的遗传多样性出现在欧洲哪里。这是因为,遗传变异高的地区很可能是物种占据最久的地区。这些地区被称作“生物避难所”,物种在其他地方的环境条件不适合生存时撤退到这些地方,希望能幸存下来。对于团队研究的哺乳动物而言,这些生物避难所至少自末次冰期的极盛时期起就已经被占据。当时,这些生物避难所大概是最温暖的地方,动物们最容易在那儿找到食物。

研究团队发现的遗传模式包括以下案例:一些哺乳动物(譬如赤狐和狍)局限于欧洲南部地区的冰期生物避难所,在冰期之后,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它们从这些区域向外扩张;其他哺乳动物(譬如河狸和猞猁)从冰期生物避难所扩张至欧洲东部,接着又向西扩张;还有一些物种(如小鼩鼱和普通田鼠)一直局限于欧洲北部的深谷之类的庇护区,这些区域是不适宜居住的冰河地貌中的小块飞地。以上这些模式此前早已被其他科学家记载过。

但该研究团队还发现了第四种模式。他们指出,在末次冰期的极盛时期,一些物种(譬如棕熊和狼)早已广泛分布于欧洲各地,并且要么是没有可辨识的生物避难所,要么是生物避难所同时位于欧洲北部和南部。

令人意外的是,智人也遵循这种模式。在这个时期,尼安德特人已灭绝了大约2万年。这种模式中的古人类和其他动物为何生活在这种看起来很恶劣的气候中,而不是探索更为宜居的地域?背后的原因尚不清楚。但是,当其他动物撤退至生物避难所时,他们似乎能够忍受冰期的环境。

或许,最为重要的一点是,现代人类也在符合这种模式的物种之列。在末次冰期的极盛时期,这些物种的族群没有出现或者极少出现地理收缩。这一点格外令人吃惊,因为作为我们祖先的人类发源自非洲,看起来不太可能适应寒冷气候。

该研究团队尚不清楚他们是否依赖生态适应,譬如,人类杂食的事实意味着他们能吃下许多不同食物。或者,人类是否由于技术才得以幸存?譬如说,大家普遍接受,在末次冰期的严寒条件下,古人类有衣物,会建造住所,会控制火。

这种新模式以及人类被纳入其中的认知,能引起科学家对于气候变化和生物地理学的重新思考,尤其是对于那些研究人类分布变化的科学家而言。这可能意味着,随着气候变化,一些地区适于人类居住的期限也许会比过去预计的更长。

资料来源 The Convers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