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劫后余生的德国科学界领导人——经受了十多年纳粹统治的创伤和世界大战的浩劫——在大学城哥庭根举行会议,以重建这个国家曾经是最受尊重的科学组织Kaiser Whilhelm学会。该学会始建于一战的数年之前,它以伟大的科学家(包括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为中心创办了许多研究所,然而却在纳粹时代失去了很多最卓越的科学家以及国际声誉。

取得二战胜利的同盟国在战后不久考虑要解散学会,然而德国科学界的领导人说服了英美占领军让他们重建这个声名卓著的学会,但打出一个新的旗号——普朗克(Planck)学会(取名于这位获得诺贝尔奖的理论物理学家)。1948年2月26日新学会举行了首次会议,这次会议对于后来重振战后德国的科学产生了重大的影响。现在普朗克学会的年预算拨款达11亿美元,维持着75所研究所。自1984年以来,其科学家已经获得了10项诺贝尔奖。

下周,杰出的科学家们将汇集于哥庭根,庆祝学会成立50周年,而普朗克学会的现任主席赫伯特 · 马克尔(Hurbert Markle)却更注目于这个组织的未来,而不是过去。在《科学》杂志记者的一次采访中,他说他需要推进让学会更具竞争力、更具有未来感的计划。作为第一步,马克尔期望学会的理事会能够通过一项计划,让所有普朗克学会所属的研究所每隔六年接受一次彻底的评估,同时给予学会的领导层更大的权力去解散那些不出成果的研究所,使资源转移到更具开创意义、更富成效的研究上去。同时,马克尔希望增加学会的灵活性,以签署确定期限的合同的方式,聘用更多的科学家。“理想的做法是研究所三分之二的职位是临时性的。这个设想是为了在未来让研究所的人员得到更多的流通、更大的更新。

马克尔寻求的是得到绝大多数所属研究所所长的支持,而不是从上层开始贯彻这些改革。这可是一项艰难的举措。由于研究所所长得到十分广泛的支持而且受到的束缚却十分有限,所以人们都对这个职位十分眼红。马克尔的有些建议会让他们担负起更多的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的责任。“我不会得到100%的同意,”马克尔承认,“但是譬如说75%的所长们应该会同意这些新的措施。我想他们会这样做的。”

这个组织的某些著名科学家尽管熟悉马克尔的计划,但到目前为止对计划的支持还是持谨慎态度。杰哈德 · 欧特尔(Gerhard Ertl)是学会的Frits Haber物理化学研究所所长,他表示如果评估真能提高普朗克学会科研活动的效率,那么他就会支持这个想法。Martinsried生物化学研究所所长蒂特 · 奥斯特海尔德(Dieter Oesterhelt)告诫人们,实行改革不应危及普朗克研究所的一个关键性的有利条件,即有机会让科学家们启动某些不会取得即时回报的长期科研项目。

马克尔并非是一位实行改革的生手。作为一名生物学家,他是第一位来自于普朗克学会以外的主席,但却不得不要对比其任何前任更多的改革事项作出决定。“这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大刀阔斧式的人物,而是因为政府要求对人员编制作出大幅度的裁减,”他说。自1996年以来,普朗克学会已命令关闭了西德的3家研究所,以及约20个研究所下面的研究室,同时又在前东德已经组建或宣布计划组建17所新的研究所,1所兼职研究所和1个研究中心。所有这些研究机构都要在三年时间内开始全面运转。

马克尔说,他要继续让最好的科学家摆脱为研究经费操心的烦恼,但他又提出警告:在未来,学会资源终生获取权的想法是不可能持续下去的。他还说,他要求有这样一种灵活性,能够将资源转移到最富有成果的研究小组上去。为了有助于达到这个目的,他就要让学会的评估程序更为有效。

目前,具有国际声誉的科学家们每两年对各个研究所的工作进行一次评估。他们当然也提供更长远的评估。“尽管那些批评十分有用,但它们很少会产生令人不快的后果,”马克尔说道,“我不愿意让科学家们处在每年一度的压力之下。”因为这样会使许多所长再不愿去承担某些长期研究项目的风险,“但是我想在经过5至6年之后,一个合格的专家评估委员会应该能够对所取得的成就作出评价,对学会的主席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分析。如果某个研究所的工作正在滑坡,我们一定要能够干预。”

在推进这些内部改革的同时,马克尔还建立了以著名科学家组成的专家小组,为学会和研究所制订未来的指导方针。“我需要远景规划,一个总的发展方向。”马克尔说。“今后我们应该在哪些领域加强研究力度?哪些领域不太那么重要,应该有所紧缩?”这些举措称为“普朗克学会超越2000年”规划,将在1999年年中公布一整套咨询意见,届时普朗克学会新的总部大楼也将在慕尼黑落成投入使用。

用现实的目光看问题,由于德国当前的财政预算紧缩,以及需要在东德落成新的研究所,在未来的5年之内不大会有机会创建大规模的新研究所,或者进行大规模的改革。“但是如果我们把目光及至2002年到2005年之间,那么我们应当作好意义重大的改革的准备。”马克尔说。尽管那些改革将会帮助普朗克学会为迎接新世纪的到来作好准备,马克尔还是清醒地认识到学会未来的成功取决于科学家的质量。“我们的学会实际上就取决于我们的研究人员。”

[Science,1998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