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11日,于光远先生在文汇报上发表“记病中的舟萍”一文,读后感慨万千。舟萍,即张舟萍先生,一位68岁的老知识分子。光远先生专门为他写这样一篇文章,无非证明他们之间的深厚感情以及对舟萍的同情和关爱。

8月17日,我与编辑部的小夏去他家看他。老人身患骨癌、已瘦得不成样子,但眼神却仍然坚毅。他与病魔作斗争的勇气,可以大书特书。连医生都说他只有“三个月”的生命期限,可现在已经过了五年,20个“三个月”过去了,舟萍先生还是活在世上。这是生命的奇迹。他告诉我:“我要活到21世纪,成为跨世纪的人。”这是一位多么可敬的老人!

我们刚进屋时,舟萍先生还只能用手势表达他的言语,说话几乎听不到发音。大概因为我们来看他,他特别高兴,精神也渐渐好起来,直到用语言直接与我们交谈。他讲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楚,这与刚进屋时完全不一样了。

骨癌,是一种很痛苦的病,浑身疼痛难熬。对年近七旬的老人来说,此病意味着生命的火花难以燃烧了。但是,舟萍先生却创造了生命的奇迹,“三个月”的生命期限,变成20个“三个月”,而且还会继续燃烧下去。舟萍先生说:“我是坚定的于(光远)派,对伪科学深恶痛绝。生病,到医院看病、打针吃药,总是有效的。我就不信邪,炼法轮功可以不生病,生了病可以不吃药打针能好,全是一派胡言。”他感慨地说:“批判伪科学早就该动真格了,于(光远)老是反对伪科学的一面旗帜。他与何祚庥、龚育之、郭正谊、司马南等人是我国捍卫科学尊严的斗士,可敬可佩!”“过去我也写过批判封建迷信、算命卜卦的文章,尽自己一份贡献吧!’’他还特别向我推荐8月6日广州《南方周末》有一篇于光远先生的文章,说的是于老与伪科学的恩恩怨怨。我说,一定找来拜读。我与舟萍先生相识已有10多年了,那时我与他都被《大众心理学》杂志聘为兼职编辑,常在一块开会。后来舟萍先生到《方法》杂志社工作,有幸我们编辑部(《世界科学》)也在同一幢小洋楼里办公,接触机会也就自然多了。加上我们又是一样地反对伪科学和所谓的特异功能,心心相印,成了好朋友。

舟萍先生一生坎坷,磨难多多,蹲冤狱16年,吃了许多苦头!正如于光远先生所说:“他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典型——虽历经磨难,仍对国家和人民痴情不改。”舟萍先生的这一品质比黄金价更高。他一生只讲奉献,不讲索求。

当我环顾“三间东倒西歪屋,两个南腔北调人(舟萍是南方人,夫人是北方人)”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并不是对他病情怜悯,而是觉得社会对他实在欠公正了。于(光远)老到上海,还特地派他的秘书小胡同志去舟萍寒舍看他。原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舒文同志也亲自登门看过他,这些足以证明舟萍先生的为人了。我不知道那“三间东倒西歪屋”他还要住多长时间?

舟萍先生过去尚能在病榻上看书,现在已经难以坚持这样做了。被骨癌折磨五年,身体虽然消瘦了,但他的意志反而更坚强、乐观、自信,自强不息、顽强拼搏,是他战胜病魔的精神力量;相信现代科学、现代医学是他降伏骨癌的法宝。这是我从舟萍先生身上学到的东西,也是我决心与伪科学斗争到底的信念和力量所在。

舟萍先生请他的夫人李老师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支笔,他在病榻上写下感人肺腑的赠言:

病中得睹故人,不药病减。

高谊干云铭镌五内!

东海兄病榻见过感而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