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O·威尔逊，摄于2007年
爱德华·O·威尔逊(E.O.Wilson)是哈佛大学的名誉教授。他出版了25本开创性的著作，其中包括：《社会生物学》(1975)、《论契合》(1998)、获得普利策获奖的《论人性》(1978)、《蚂蚁》(1990)以及小说《蚁丘》(2010)。他的最新作品是《社会如何征服地球》。
最近，《新科学家》杂志专访了威尔逊，作为极具开创性的社会生物学家，威尔逊在接受采访时称，群体选择扮演了人类进化的主要推动力，并对我们为何需要一次新的知识革命做出了解释。以下是采访内容。
问：针对社会特征如利他主义演变的推动力而展开的一场高调的学术争论，近来你们也被卷入其中。为什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得关心此话题呢？
答：这就构成了我《社会如何征服地球》一书中的主要观点之一。现在的科学发展，足以让我们对“我们来自哪里”、“我们是谁”这样的问题做出连贯的解释。但是在做这之前，我们得再回答两个基本问题。首先就是为何高级的社会生活一开始就存在，但却很少出现。第二个问题就是什么使得它得以出现。
社会完全性是指一些个体消减自己的繁殖能力来抚养其他人的后代，这种行为却恰恰巩固了社会最最先进的组织形式。能够对这一事实给出解释的理论，有亲族选择论和包容适应论，它们认为个体依据彼此之间的关系来合作。长久以来我对此观点都表示怀疑。标准的自然选择来的更简单但更高级。人类起源于多层选择――个体选择同群体选择交互影响，或者发生族与族相互斗争。对此我们得有更多的了解。
问：对多层选择更深刻的理解会带来什么益处呢？
答：我们应当视自己为这两个交互影响和时常斗争的演化选择的产物。个体选择和群体选择，在社会成员中创造了既有利他主义又有自私，既有美德又有罪恶。倘若这样看问题的话，那么我们就得出了一个看似直截了当的答案，回答了为何人类存在的基础就含有充满矛盾的情绪。我想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从来都不能如人所愿的解决问题，尤其是在国际问题上。
问：因此问题就归结于个体和群体选择特质？
答：是的。这尤其反映在让不同宗教达到和谐所遇到的困难中。我们应认识到宗教斗争并非产自人与人之间的区别。而是源自创世说之间的矛盾。我们有各种离奇的创世神话，每一种都有这样的特点：向信徒保证他们的神话是正确的，因此他们全然优于其他宗教信仰的人民。这就不断加强了我们的种族倾向，组建群体，占领土地，对任何入侵或威胁自身、种族抑或是创世说者，都做出激烈反应。这样强烈的意识在演化中只会由群体选择――种族相争挑起。在我看来，信仰的特质就是由这层生物组织产生的，这是符合逻辑的。
问：我们能做些什么来对抗这种种族意识吗？
答：我认为我们已经能够创建一个更加以人类为中心的信仰体系。我突然想起我听起来像是在标榜科学技术，或许我是的，因为我们现在处在一个科技时代。组织的宗教和种族――而不是人类――创造了世界，而同时人类却恰恰变的愈加忠诚，愈加了解自身，对此问题我看除了科技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现在我们身在一个Carl Sagan称为妖魔出没的世界，而他却是对的。我们创造了能挑起星球大战的文明，但我们同时还怀有旧石器情节、中世纪机构，和神圣的技术。这种情况是危险的。
问：然而在你的新书《社会如何征服地球》最后，你看似很乐观，说到下个世纪，我们能够将这个世界变成一个人类永恒的乐园。
答：这句话充满希望。我不会去说我们本质上是搞砸了。我必须以一种成熟的美国乐观说来结束全书，相信我们可以找到出路，借助科教我们可以做到。
对的。我致力于专门保护我们生存的世界、地球上的其他生命，我们对这样一个道德训诫都毫无异义：停止对我们家园的破坏，因为它是人类唯一拥有的家园。
问：你相信科学迟早会对我们起到帮助作用吗？
答：我们不能预知科学还会带来什么，尤其在真正的科学前沿如天体物理学等领域。即使在10年之内它就能带来极大的变革。一旦社会科学融入到生物科学中，更大的变革还会发生：谁知道在预知和描述人类行为上会发生什么呢？但是一些事我们是不应做的，这已是常识了。
问：什么事我们不应做呢？
答：继续把人送往太空，认为这才是人类的最终命运。继续把宇航员送到月球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更不用说送到火星或者其他地方。用机器人来探索太空便宜的多，且不会对人类带来伤害。大家都在说等我们把地球耗完后可以住到其他星球上去。那是胡扯。如果关心点地球，我们在这儿能永世得到我们所需。
问：现在要做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答：我最后一章的标题是“全新的启蒙”，我想我们该再试试启蒙并把它作为理解自身的共同的目标来加以利用。把这种对自身的理解作为我们在道德和政治领域作为的基础，这种理解正是我们所缺少的。这是一次精彩的演练，关乎教育，科学，评估有创新力的艺术，学会压制有组织宗教燃起的烈火，并对此展开更好的尝试。
资料来源 New Scient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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