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危机,能源危机……工业研究应该正视它们。但是它有没有这个能力和手段呢?

技术进步是种缓慢的演化。有时它会出现一些突如其来的飞跃,乍看上去,像是不连贯的。但是,实际上只要回溯一下过去,就可以发现飞跃前缓慢持久的准备工作。集成电路的情况就是如此,对它作了整整二十年的研究。一些常常被视为微不足道的变化集聚起来,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足以使世界改观。但是谁切实留意到家庭用具的不断降价(按稳定法郎计算)和产品信赖度的改进(尽管人们有这样那样的说法)呢?

重要的事实:集成电路进工业

集成电路在六十年代末就存在了,但是技术预测专家们认为,它的前途可能只限于技术复杂的产品生产中,如军备和宇航中的电子技术,民用特殊电子技术,大型电子计算机,就是普遍地用于特别关注性能,价格可以不计的地方。可是,一些新企业家(某些人自称成了企业家,因为在全国航空和宇宙航行局计划突然大幅度裁减人员时,研究人员被解雇了)在加利福尼亚的圣克拉拉的周围创建了“硅谷”,幸亏他们对研究和发展的坚韧不拔的努力和勇气,集成电路正广泛地使用于大量的日常产品中。在信息学、电子通讯和公共电子技术中,大规模集成电路的成果已经蔚为壮观;不久,在汽车、家用电器和机械工业中也将大显身手。集成电路用面目一新的术语提出了机器和工序的自动控制问题。因而在不长的时期内,甚至车间和办公室的组织机构也得重新考虑,正像许多报告强调的那样。如果说自动化技术的这些进步直到目前还有利于巨型机床”的发展,那么:它们也会成为“巨型机床”消失的一个因素。

3.20

尽管近来发现了一些新的油田,但石油和天然气资源的枯竭乃是中期内一个显而易见的限制。为了推延这个期限,人们在浅海石油的研究和利用上取得了显著的技术成果,尤其是在法国。人们力图遥控开采,并发展深井钻机,以便抛弃目前笨重的牢台,深入到水下一千米。近来,现有油田的回收技术受到越来越大的注意。对于核技术,特别是对法国在本国普及增殖反应堆上下的赌注人们已经谈得太多了。但是,提一下加快核聚变研究计划的实施还是有益的。至于热能源,它们的出现刚刚开始,三年来,对它投下的研究和发展费用在惊人的增长。

技术的发展几乎一度受到合适可用材料的限制。一些机器由于缺乏适当的材料不能制造的例子在技术史上是屡见不鲜的。过去十年的一大成就就是提高聚合物的身价。它们不再是大规模成批生产中的一般材料,而是一些具有特性,能够起更好作用(有时只起一般作用)的材料。例如在酸度很高的环境(佩希内 · 于吉纳 · 居尔马恩公司专有的制备伊梅塔尔的纯镍的方法),由于强化树脂反应器、管道二聚四氟乙烯水泵和阀门的制成,搞湿式冶金也成为可能的了。随着计算技术、分类方法和制造方法的发展,强化树脂已大量被许多工业部门采用:如制造体育器械、游船和汽车。当价格在不断下降,碳纤维、刚性有机纤维以及已经成为常用品的玻璃纤维的使用使人们创造出越来越大的成绩时,这个进化还将继续下去。

材料领域中还有其他一些实。首先涂层技术和表面处理技术的发展。其次是无损探伤方法的发展,最后是用先进的计算技术,特别是有限元素方法对结构静态或动态的计算。当人们走近这个普及关于断裂力学和循环疲劳引起的断裂的知识领域时,可以看出研究公室在掌握着些强有力的方法,足以在电子计算机(这里还要加上与计算机同时性大量发明所引起的信息革命)的帮助下,达到对结构和机械的彻底改革。

定向研究和工业研究对生物学技术愈发感兴趣了。由于经济上和抗污染的需要,在许多部门中,有生命物质,特别是废料的综合利用已成为人们主要的工作。这个趋势可能正在加速发展。毫无疑问,随着对有生命世界的认识而不是对矿物世界的认识,我们将看到一个新型的工业。

一个显著的特点:目标不定

工业研究免不了要重新考虑科学的效用、发展和工艺的好处。经过六十年代的蓬勃发展之后,在进入七十年代时,几乎所有发达国家都出现了工业研究不景气的局面特别是公共部门方面)。二年来,美国、西德和瑞典又重新进行了努力。

一九六九年,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这标志着宏伟的规划已达到了顶点。随后差不多同时就从顶点跌落了下来,因为它们在政治上不再让人获益,有一部分已经趋向明显的失败。首先在美国,其次在日本和欧洲,社会本身已出现经济增长的恶果。反污染的斗争,环境保护,改善生活和健康条件已经成为根本大事。罗马俱乐部启示录式的预言一下子把那些先前只是无声无息的观念和主张投入了时事新闻的火堆。

一九七四年,石油危机似乎证实了这些预料。能源问题,至少是原料的供应问题一时竟占据了世界舞台。但是,随着这场危机规模的不断扩大,看来这不像是一个暂时性的而是结构现象的经济危机。持久的革新和技术的发展对所有发达国家来说是唯一的前途保障。少一点好高骛远的梦幻,多一点对改善生产力和使产品适应市场的关心,努力把技术变革的伟大成果纳入变动剧烈的有关领域。这种目标的不定引起了严重的危机。这些危机使六十年代建立的僵硬化的制度暴露无遗。

在这些摸索中出现了一个新的事实:把“社会”目标列入开支。十年前,这个不重要的现象在发达国家中得到了发展并制度化了。建立目标局和为能源、原料经济、生活环境建立专门部门,反映了人们想对技术变革的方向施加一种自愿的政策。因此,这些新的目标就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工业研究和专业研究的目标。

[La Recherche 1979年5月10卷100期544 ~ 5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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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矿业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