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读困难是一种特别令人苦恼的毛病,因为它的主要症状就是学不成材。诵读困难者无法看书写字,除非将字母全部颠倒过来,或者把“b”改成“d”或者把“dog”改成“god”。这些儿童有时不能完成简单指令,你若让他到屋内将汗衫取出,他或许拿来一本书,或许进屋后忘了一切,空手而归。有的患者看到手上的标志后才能分辨出左右,还有的复述故事时不能从中间或末尾开始。患者也非常苦恼,一位患者说:“这种颠三倒四的样子简直使我们发疯,并会经常受到别人的歧视,我们不知怎样生活下去。”

诵读困难是一种令人迷惑不解的毛病,至今,专家们仍未为它找到一个确切的名称。有人称它为“诵读困难症”、“智力残缺”、“某种语言系统紊乱”、“轻微大脑失常”。这种毛病影响着大约二千五百万美国人,用精神病专家,代克、迪尤的话说,它是一种比智力迟钝,大脑发育不全或癫痫病患者的总和还要多得多的疾病。

诵读困难者,他的智力是一般的,还是高于一般,都被视为非正常儿童对待。一位39岁诵读困难的纽约妇女,后来考上了大学,她说:“我总有那么一种感觉,别人希望我是一个哑巴。”这些少年儿童们受到老师和家长们的歧视,他们认为这些儿童懒惰,不认真,或固执,有的儿童还在学校受到同伴们的污蔑和歧视,使他们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和勇气。

诵读困难是一种复杂的使用语言上的毛病,此外,许多患者还会有活动过度,心烦意乱,动作不协调,演算困难等现象,因而,它并非一种很单纯的毛病,而是多种因素的综合。在语言方面,有如下四种情况:一、识物困难,如茶杯,叫不出来而叫喝水的东西。二、运动语言失常,无法很流利地连贯地发音。三、视知觉异常;识别相仿的字母很困难,如n、h、r。四、音序失常;能够听到声音的正常顺序,但不会将它模仿出来。阅读需要具备多种不同的技能的综合;视力,听力,语言,运动神经和理解能力,其中任何一项发生故障都将影响到正常的阅读能力。

1920年,依和华大学的精神病学家,桑姆 · 奥顿博士,首先开始从医学的角度研究诵读困难症。奥顿博士认为,许多患诵读困难症的儿童,都是惯用左手者。这是因为左手是受大脑右半球的控制,又由于多数人的语言中心集中在优势的大脑的左半球,因此,患者的语言问题就产生于左右大脑之间的相互竞争和由此而产生的混乱中,奥顿博士称之为,“混合优势”。今天,精神病专家们否定“混合支配”的理论,但是,他们承认,诵读困难是一种大脑中的某些神经的毛病。患诵读困难症的儿童中,男孩与女孩的比例为4:1。男孩子在胎期时,许多方面都不如女孩,他们脑力受伤,胎婴死亡,遗传失常......,因此,人们可以相信,男性的细胞质比女性的弱。

精神病专家们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正在不断探索诵读困难的根本原因,但用传统的脑电图是无法检查出明显的大脑异常现象的。波士顿儿童医院医学中心的福兰克 · 德费医生利用脑电流图和电子计算机相结合的方法进行有关研究,这项技术叫脑电活动图,它可以将大脑活动情况拍摄成彩色照片。德费大夫利用这一新技术对照比较了五十个患者和正常儿童,结果发现,在他们听音乐、朗读与单词有联系的数学卡片时,患者的脑电流图与正常儿童的差别很大,这就为探索诵读困难、脑力失常的原因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这一研究发现还表明,诵读困难症牵涉大脑的许多部位,不单纯是左半球;德费大夫还出乎意料之外地发现,在患者大脑的前叶和语言技巧毫无关系的运动区也有异常现象,这一发现,解答了为什么诵读困难与多动病会同时并存。

在探索的道路上,别的专家则重点检查大脑组织本身,他们发现了更加具体的异常现象。波士顿的另两位医生汤姆 · 泰普和阿尔布特 · 盖莱布达,将一个死于车祸的二十岁的诵读困难者的大脑切片检查,他们在死者大脑左半球的语言区发现了大脑细胞的异常征象,其中包括灰质细胞散在分布于白质区内和由通常紧密排列的柱状变为排列杂乱。这种细胞异位尤其容易在胎儿大脑中发现,这就说明,诵读困难症与大脑成熟过程受到损伤有关。神经病专家,诺曼 · 盖彻温德是一位左大脑研究的先驱,他认为,这种损坏也许是大脑中某些部位的线路接错了,就如一架收音机不发出声音一样。下一步,盖莱布达和盖彻温德计划使动物胎接受射线,病毒,激素以及其它外界条件的影响,从而观察它们是否会产生大脑异常现象,为突破诵读困难症研究获得科学依据。

有关研究专家认为,诵读困难还可以用药物医治。纽约精神病研究所的瑞克 · 哥特尔曼利用一种兴奋剂哌甲酯(“利他林”)(Ritalin)来治疗儿童的活动过度,结果使这些儿童集中注意力的时间比以前长了,但未能提高患者的阅读能力。

现在,美国有六个研究中心在研究一种叫Piracetam的药,这是大脑中的一种化学成分的相似物。可以通过增进左半球大脑的功能增强左半球的语言记忆或增加大脑两半球之间的神经传递而增强。

当前,对诵读困难患者的医治,与其说是医学治疗倒不如说是文化教育。根据美国联邦法律规定,所有公立学校都必须为智力困难的儿童专门制定一套教学计划,遗憾的是,这些教学计划中的绝大多数都对诵读困难者无济于事。比如,有些学校在这些儿童面前放一台阅读机,机器屏幕上显出的文字就如电视屏幕上使用贷款的节目一样,一晃而过,儿童们根本无法理解显出的内容。有的学校将诵读困难的儿童与反应迟钝,情绪反常的儿童安排在一个班级里,结果对两者都没有任何好处。许多老师对这些儿童也漫不经心,再说,他们本身也没有受过教育这些儿童的专门训练。

有关专家认为,在儿童还不会阅读之前,就利用字母,看图说话,描画,以及记忆等方法,测试他们的智力,并特别注意发现说话迟,对讲话和写字丧失信心的儿童。因为,儿童讲话迟和对讲话和写字信心不足现象有可能就是诵读困难的先兆。从幼儿园和小学一年级开始,这些儿童就应当分班上课,与别的儿童区别开来。

训练诵读困难儿童的阅读能力需要花费多年的辛勤劳动和精心培养。在卡罗尔私立学校里,有为诵读困难儿童设立的特殊班级,这些儿童在那里受到耐心的私人辅导。他们学习阅读和拼写单词的方法是,将文字分成一个个字母,然后再依靠记忆力将这些字母组合成一个个单词。他们还利用唱片学习识字和发音,老师有时给他们一些实际不存在的单词,让他们拼写,这样使儿童们集中注意力拼写单词而不受记忆词意的影响。在阅读过程中,儿童们用手指指着每一个音节,以免这些单词在他们头脑中混淆。卡罗尔学校培养教育诵读困难儿童的一个总则是,充分利用这些儿童的每一个感官,在校读书时要求他们放声朗读、让他们用泥做成字母,教他们用打字机拼写单词,老师们发现,有的诵读困难儿童利用打字机拼写单词比用笔拼写效果好。这些儿童还在室外参加各种游戏和体操训练,利用平衡木作动作协调的训练;爬墙、爬高来锻炼他们的胆量和培养自信心。

培养诵读困难儿童是一项长期的任务。达科罗博士说:“我们以前认为,诵读困难儿童如果培养到一般儿童的智力程度,就算万事大吉了。但是后来我们发现,这些儿童不久后还会有变化,仍需要进一步帮助在对这些儿童进行教育的过程中,他们会改变苺些习惯,如从左到右的减法演算,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培养有用的新习惯。

项调查表明,所有诵读困难的儿童都可以读完小学,有不少人还能考上大学,甚至研究生,还有的成为杰出的人才。然而,大多数诵读困难者则终生在困难的条件下煎熬。一位少年时诵读困难,青年时考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的人告诉他的同伴们,在诵读困难面前,不要丧失信心,要坚定不移地努力,前途在你脚下。

[Newsweek,1982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