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Laparoscopy)绰号“任天堂手术”,由受过特殊训练的外科医生借助一个微型摄像机、通过病体上的小口施行。这样可以避免剖开病人、切断其肌肉和血管而进入身体内部。其具体过程如下:首先,在病体上切开一个小口,将微型摄像机插入其中,摄得的图像直接在手术台尾端上的录像显示器上放映,使医生们可以看到内部的器官。然后,再开两到三个小口,插入一条叫套管(trocar)的又长又细的管子,在套管内,置有长达38公分的手术工具。医生必须一边看着显示器荧屏,一边施行手术,医生们说,这种要求高度的手 - 眼配合的技术由一代游戏机迷完善,绝非巧合。

迄今为止,妇科医生已经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来医治不育症和子宫内膜症达10多年之久,电视监测行关节术(arthroscopy)用于修补膝盖也很普遍。普通外科手术从两年前起才开始采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自此,该技术已广泛应用于大量的腹部手术,并成为胆囊切除手术的选择手段之一。

目前美国还只有不到10来个医生采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做肾切除手术,采用该技术的胸外科医生也不多,但是在通常被称为“普通外科的面包和黄油”的胆囊切除方面,情况大不一样。1991年,也就是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广泛应用的第二年,全美60万例胆褒切除手术中已有三分之二是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施行。该技术的应用进展如此之快,令某些工业观察家估计,到2000年,美国75%的外科手术将采用这种技术施行。那什维尔(Nashville)的外科医生埃迪 · 乔 · 雷迪克(Eddie Joe Reddick)是应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施行胆囊切除手术的先锋,他说,该种手术“改变了普通外科手术的面貌,目前已经发展到不可能倒退回开膛破肚的阶段”。

下面通过一个病例来了解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的进行过程。这是美国乔治 · 华盛顿大学医学中心的医生对一位68岁的男性病人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切除肾的两块囊肿并取液体和组织试样作活组织病理检查以决定是否要进行肾切除。对病人进行全麻后,医生在其肚脐下方开了一个小口,切小口带有一定的盲目性,不知道会不会损伤大血管或其他器官,如果这种问题发生,就只好剖腹。不过,小口开得很好,接着泵入二氧化碳,将肚皮鼓起,使之与肠分离,以便套针安全插入和放置。然后,插入微型摄像机,机的另一端连接两台显示器,显示器放在不同位置以便医生手术时可以充分观察。摄像机进入后,医生再开了3个小口,分别插入套管,套管是剪刀、镊子、止血夹或其他工具进入体内的通道。(这些微型仪器在肠脏激起了一个疝块,使病人呕吐,几天后又动了一个45分钟的手术将其切除。)所有的操作过程均可通过荧屏观察到:首先插入的是一把长30公分的剪刀,医生操纵着体外一端的正常大小的剪刀把,并用一种叫电烙器的仪器通入电流来破坏组织;先碰到一条血管,用自动U字钉止血夹夹住暴露的两端,然后用剪刀剪断:摄像机继续向下移,靠近肾了,但上面覆盖着一些顽固的组织挡住视线,剪断;看见肾了,上面有一处瘀斑,像囊肿;剪刀继续向下剪,避开肾动脉直达肾的下部;对着荧屏,医生们足足观察探讨了20分钟,以确定他们看到的是否囊肿;确定了,由套管送入一根针,对囊肿穿刺,将肾液吸出,从吸出的液体来看,囊肿是良性的:再用镊子从囊肿壁上撕下一片组织,在摄像机的导引下,夹着组织的镊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体内:接着,医生找到了第二处囊肿并作了类似处理;最后的程序就是缝合4个小口,整个手术过程不到一小时。这个手术若按传统方法做,须开一条横跨半个腹部的刀口。医生离开手术室几分钟后,检查结果出来了:囊肿良性,不是癌,不必动大刀。

以下是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的几例。去年春天,路易斯安那州的高中女学生玛丽亚 · 费佛尔(Maria Pfeiffer)获得了一项大学的排球奖学金,并准备参加全国大赛。突然,她剧烈腹痛并发高烧,住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发现,她的右肾因慢性炎症引起肿胀而发病,并认为,这只肾已失去功能,必须切除,按传统做法,必须从背部到腹部开一刀,痛苦的术后恢复可达1年之久。但费佛尔及其医生倾向于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术后两天,费佛尔出院了,再过了8天,费佛尔归队参加训练。密苏里州克莱顿(Clayton)86岁的孤老太太伊迪丝 · 亨特(Edith Hunter)得了肾肿瘤,对动手术怕得要死,但自从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切除了肾脏之后,高兴地说:“我在医院只呆了一个星期,一点也不痛,身上一点疤痕也没有,而且,不到10天我就可以和朋友出外吃饭。”华盛顿特区贝谢斯特(Bethesda)76岁的约翰 · 本尼特(John Bennett)在密执根度假时感到下腹部和胸部剧痛,医生告诉他要切除胆囊。他回到华盛顿做了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术后1天便觉得恢复到可以坐轮椅上杂货店买东西。不到1周,他已经可以每天走差不多2公里路。要是施行传统的胆囊切除手术,术后病人身上会留下15至23公分长的疤痕,在医院住上10天,接受极为痛苦的医药治疗,还要损失2个星期的工作时间,术后6周才可以跑步或举重。华盛顿特区福克斯霍尔(Foxhall)外科协作医院的普通外科医生兼合伙人里查德 · 德罗萨(Richard De Rosa)说,“任何时候做剖腹手术,都一定要切开皮肤、肌肉和血管,平均要花4 ~ 6周才能康复。”

高技术,高收入

美国首例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胆囊切除手术的时间是在1988年。开始时,几乎没有人意识到该种手术的潜质,雷迪克回忆说:“许多医生说:我永远不打算学它,我就是要照我原来的做法。但是,突然之间,这些人发现,他们的收入急剧下降,而那些已经学会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的医生事业蒸蒸日上。”

在某些情况下,医生对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收费较高。德罗萨的办公室最近对当地外科手术情况进行了调查,其经理伊冯 · 索夫蒙尼安(Yvonne Soghmonian)发现,传统的胆囊切除手术收费一般在1800~2500美元之间,而施行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则需2900~3500美元。一位外科医生说,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胆囊切除手术之所以收费较高,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医生要经过特殊训练;二是该种手术时间长,其实,如果允许选择,医生更情愿“给病人剖腹,花一半时间把手术做完”;三是仪器价格昂贵,一个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子宫切除手术所消耗的仪器要花医生1000美元,其他手术也差不多,因而每次手术所消耗的一次性使用仪器要向病人加收费达1000美元。

不过,如果没有术后并发症,该种手术使病人住院的日数大为减少,从而降低治疗开支。据华盛顿特区西伯利(Sibley)医院公共关系主任弗恩 · 斯通(Fern Stone)说,该医院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胆囊切除手术加上住院一晚的全部平均费用为4300美元,而剖腹切除胆囊手术加上住院4晚的全部平均费用为5400美元。

在消费者的强烈要求之下,目前私人医院的外科医生和大学的研究人员正在将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应用于阑尾切除、疝修补、肝肺活组织检查、肠和前列腺手术、结肠切除、骨盆和淋巴结切除,以及对被戳伤或汽车撞伤的病人进行诊断。

42岁的雷迪克说:“我认为我在外科手术上已达巅峰,我从来就是个想开发新领域、做新事的人。”几年前,他得出结论,认为传统的手术方式是为了进入病患部位而对病人进行人身攻击,因此,他率先采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进行外科手术。他说:“在腹内手术确实不会伤害病人,当我在腹内游刃时,切开的小口不会造成事实上的伤害。手术过程中,病人可能会感到轻微的不适和一些压力,但并不真正感觉到疼痛。然而,如果你剖开皮肤和肌肉,其组织纤维马上开始愈合,其痛无比。”

在开始研究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的新用途时,雷迪克考虑到胆囊是一个末端器官,只带有一条血管并仅与肠脏相连,而且里面充满液体,外科医生只需穿刺胆囊,用导管将胆汁吸出,胆囊塌陷,体积缩小,即可通过套管仪器将其切除。胆囊一经取出,病人便没有什么机会获得并发症。

施行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要求一边看着二维的显示器荧屏,一边不能用手直接触摸地进行三维操作,与传统方式极不相同。为了取得专长,雷迪克当了助理妇科医生。当熟悉了手 - 眼配合之后,他需要新的仪器,特别是细小的夹子来夹住血管。在美国外科设备公司的工程师配合下,他帮助设计了自动体内闭合夹(suture endoclip),这是一种可以在体外操作的自动U字钉止血夹。

1988年,雷迪克在一位妇女身上首次施行了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胆囊切除术o术前,他与该病人说好,如果万一出现并发症,他会给她剖腹按老方法再做一次。他回忆说,虽然术后情况良好,但其他医生说:“你不能这样干,这可是试验性手术。”他的同事的反应并不奇怪,许多医学界人士都反对改变技术,因为这意味着要他们放弃多年辛苦经营完善的行当,花时间重新受训练。不过,在雷迪克再成功地完成了10个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之后,其同事的阻力消除了。甚至那些思想僵化的老手也不得不承认病人术后不久便可起床走动、1周内即可回去上班的事实。

雷迪克说:“当我还是住院医生的时候,没人关心外貌问题,当时甚至有这样一种说法:手术越大,疤痕越大。现在,医生开始注意到从病人角度来考虑问题。自从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出现以来,整个外科手术领域都受到影响,都在通过小口途径对各种情况进行尝试。我认为这种趋势根本不会停止。”

是否所有的医生都会接受这种改变呢?已经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进行了500例胆囊摘除手术的德罗萨说:“这是很困难的局面,当你做传统手术时,你基本上是接触到身体器官并凭感觉来切除它。现在,没有了触觉……是很困难的,大多数外科医生……可以学到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但是,有些人可能不行。”

以肾脏为目标

虽然,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胆囊切除手术在少数病例中出现了并发症,医生不得不剖腹重新手术,但是其成功得到了确认。此后,外科医生开始对更为苛刻的过程如切除肾脏进行试验,如一位外科器械制造商说:“从一个不比肚脐眼大的小孔中把皆取出来……干得可真漂亮。”

皆脏带有许多血管,分离起来非常需要技巧,不容易切除。芝加哥洛约拉(Loyola)大学的副教授、泌尿系统专家戴维 · 阿尔伯拉(David Albala)说:“如果你切中肾动脉或肾静脉中的一条,病人就会在短时间内大量出血,有可能死亡。”阿尔伯拉从前的一位导师是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泌尿系统学兼放射学教授拉尔夫 · 克莱曼(Ralph Clayman),克莱曼在其实验室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在猪身上进行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实验,可以在体内将猪肾切除,但因为肾组织是固体,不像胆囊那样会塌陷,所以体积太大不能从狭窄的套管中取出。他说:“我们经过努力,把肾给分离出来了,可现在它在猪肚子里,要把它拿出来,我们仍然要开10公分长的口。”这么长的口与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的目的相差太远。1990年,克莱曼与印地安那一家制造外科手术设备的公司库克 · 乌若洛吉克尔(Cook Urological)的产品开发副总裁弗莱德 · 罗伊默(Fred Roemer)进行合作。此前,罗伊默与费城的研究生医院的妇科手术主任哈利 · 里兹(Harry Reich)研制了一种叫碎块仪(morcellator)的仪器,它可以把整个子宫在体内捣碎到足以通过套管将其取出。使用该仪器,克莱曼可以把肾在体内捣成碎块,接着他又设计了一种以尼龙和聚胺脂为材料做成的小袋,叫“腹腔袋(Lapsac)”,用以将肾脏放在其中后再行切碎。

一俟工具完善,克莱曼便在1990年夏天着手作了第一例尝试,自此,他已经切除了18个肾脏,结果令人欢欣,“住院平均时间为4.1天,手术平均时间为5小时,术后止痛药平均用量为标准的三分之一,病人在不到2周时间内即可上班,3周内完全恢复。”

癌症与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

医生对应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处理癌症的看法不一。虽然已对少数癌症病人如高龄或剖腹危险性很大的病人采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但是医生担心,如果癌变细胞被骚扰,它们会生根、自我增殖和建立组织,引起癌症扩散。

至今,克莱曼已经用该种手术处理了两例老年肾癌病人,虽然他相信其塑料小袋已经将癌变物质一网打尽,但仍需几年时间进行观察。

德罗萨将对应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于癌症处理的态度归纳为:“如果这是个年轻健康的患者,而你的确想保证其体内所有的有关部位都经处理……,那么,在技术未完善之前,可别建议他尝试显微手术。”

然而,显微手术作为诊断手段很有用。电脑辅助技术扫描和X射线通常无法显示晚期癌症病人的扩散程度,因此,现在在许多病例中,医生不必对病人作没必要的剖腹检查,只需开几个小口,用显示器观察,如:果癌症扩散得太远,他们就闭合小口,使病人免受大手术的痛苦。

像克莱曼和德罗萨那样,其他医生也在其他方面进行应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的试验。目前,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阑尾切除术日渐普遍,而且还用于修补,但由于无先例可循,德罗萨说:“我们只得向病人解释说,我们确实不知道这些修补是否能让他们支撑5年。”

问题在于封闭剂,研究者们正在研制新型的U字钉和粘胶来取代缝合线,德罗萨说,有人甚至试验用激光将活组织转化为粘胶,不过这种技术还非常新。

哈佛大学医学院的泌尿学副教授路易斯 · 凯沃西(Louis Kavoussi)说:“我们在把东西取出来方面做得很好,但是尚无理想的方法把东西放回在一起,这是主要的限制因素。”

早期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用于妇科手术的成功

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进入妇科领域时是用于妇科诊断和切除子宫纤维瘤等手术,但据里兹说,开始时妇科医生普遍不太愿意使用该种手术,随着其技术曰臻完善,他们才逐渐采用,目前已约有25多的妇科手术采用该种技术进行。

1988年,里兹是美国第一位施行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子宫切除术的医生。他发展了一种技术,可以通过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切除子宫和卵巢,并从阴道取出,还可以通过该种手术修补被感染的阴道部位。后者对不能进行阴道子宫切除的情况特别有用,在这种情况下,病人有子宫内膜炎、粘连或其他妇科病史,按传统做法只能剖腹。他还说,美国今年约60万子宫切除中的70%仍用剖腹方法进行,给妇女腹部留下大块疤痕,25%将用阴道子宫切除法进行,还有5%用腹腔镜——电视监测行手术进行。

里兹说,除子宫切除外,“妇科医生正在将腹腔镜 - 电视监测技术应用于各种以往为剖腹的过程并使之完善”,通过显示器,他们切除卵巢、淋巴结、子宫内膜和子宫纤维瘤,并做小便失禁修补术。

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在其他领域的新用途也在不断进行之中,波士顿的布莱翰和妇女(Brigham and Women)医院的胸外科主任戴维 · 苏格尔贝克(David Sugarbaker)使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技术切除肺肿瘤,他说,这种手术“开始时最大的赢家是做剖腹手术有危险的老年病人,以前,我们只能对肿瘤进行观察或放射,没有什么疗效,现在我们能够提供一种有希望的疗法。”苏格尔贝克估计约有25%的可以做手术的肿瘤病人可以采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如果采用的话,有很大的优越性。起码有一条,医生无须切断肋骨来进入胸腔。不过,他说,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用于胸外科进展很慢,因为一旦损伤了心、肺,或是出血,“很难迅速进入胸腔制止大出血。”

此外,医生还受到仪器类型的限制,适用于身体某一部位的工具并不一定适用于另一部位。过去几年中,光学仪器有相当的改进,但医生仍在等待进一步的发展,这些发展包括三维图像和超声波设备,有利于更好地观察体内器官。

医生对病人的告诫

与此同时,医生还告诫病人:不要期待所有的手术都可以通过开小口进行,还有,采用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前要了解清楚手术医生的凭证,确保他们已经施行过相当量的该种手术,问清楚他们在术中遇到过多少并发症和并发症的严重程度,以及他们的受训程度。

学习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无捷径可走,德罗萨说:“通常我不会做500例同类手术,(但)你需要经验,而且获得经验不容易。”现在许多医学院开设腹腔镜 - 电视监测行手术课程,但是对于年纪大的医生来说,训练非常花时间。不过,无论如何,得益的是病人。克莱曼是这样来描述他自己站在手术台边的心态的:“当……我需要做手术的时候、我希望台上这家伙一完事就回家休息,这样事后我就没有必要想方设法地去治愈那条30公分长的刀口。”

[Washington Post,1992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