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布(Columbus)是最早研究新大陆热带森林的人。其研究目的在于为了使这个富饶的地区能供养更多的人和改善人类的生活。但因历史条件的限制,他收集了大量当时认为有经济价值的植物,实际上是毫无用处的分类学变种。同时他还否认玉米和烟草这两个现代热带植物区系的特征种。

作为训练有素的最早涉足新世界热带的科学家之一的洪堡德(Humboldt),由于观察细微,他的著作至今仍被引用。但即使是一个伟大的博物学家和探险家,他也同样会犯早期热带研究的典型错误:把只适用于温带的标准用于热带研究,并使之陷入困境。在他的河岸生态一文中仅论述了短期的观察。他的另一错误是主张采伐热带森林,以便为农业生产服务。

如此数百年的热带森林研究得出了一些有关热带森林的结论:1. 热带土壤是砖红壤性、贫瘠和缺乏有机质的。2. 热带森林所有的养分都存在于植被中。3. 热带森林始终是多雨、稳定或脆弱的。

问题的提出

从一开始,热带森林的研究就随着人类拓居地的扩展而发展,特别是对潮湿的生活带研究较多。对于极端条件下的干旱森林、真雨林和云林——为什么具有离奇的物种多样性以及对人类活动反应剧烈的地区的研究报道为数不多。

许多早期的热带森林研究法及其由此得出的结论现依然存在。只是在本世纪60年代以后,热带森林的研究才有所突破。林学家、农学家和少数生态学家开始对植被、林产品和遍及各生物群落的营养循环提出质疑。林学家们经营着许多很好的热带森林并测试了数百个树种在种植园中的适应力。他们为种植园产量提供证据,并与分类学家、植物学家、动物学家合作,描述热带森林如此丰富的物种多样性。

尽管已取得了如此的进展,但仍有许多问题值得特别注意,在科学管理之下的热带森林少于总数的3%,仅有1%的热带森林位于人工种植园,受到合法保护的热带森林竟不到1%。

答案所在

研究必须合乎逻辑,这是最碁本的问题。对于生物群落的大体研究来说,熟练的科学家和研究设施很少。热带生物群落是庞大的,包括了世界森林的一半,并要求我们按时空比例去解决问题。可以设想一个数百万平方公里和数十年对应比例的生态系统,而这种做法是过去的热带研究所未敢尝试的,其诱惑力在于用小规模试验推论到大规模问题,像某些研究者用盆栽植物实验结果解释生态系统对大气变化的反应那样。

第二个问题是缺乏对科学研究的鉴赏力。一般情况下,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许多人不知道什么叫研究及其目的意义。这样,研究活动只限于少数外国人,而这些人与地方的森林经营者或科学家几无联系,研究结果自然就无法在本地得以应用。

还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直到80年代,大多数研究者研究的问题与人类现实生活或管理体制脱节,即把研究禁锢于真空。生态学家和其它人员业已发现因为土地被征用而影响到他们的研究设计,有些实验根本无法重复或继续进行。森林的逐步丧失和物种多样性使每个人都认识到对大自然的研究再也不能孤立地进行了0

这里列举6个作用于热带森林生态系统的社会压力;政府意欲利用森林来增加财政收入,市民要的是林产品和服务,农民寻求农业生产用地和利用森林资源制造食品获取能量,土著居民关心土地所能提供的食物、遮蔽和能量,保护者则呼吁人们尽可能少地利用森林,而国际贸易组织企图森林的最大利用效益。

自然力与这些社会势力综合使森林的应答反应算杂化,结果就导致了我们不敢轻易地描述热带的顶极植被:我们必须首先调查好土地利用和大灾害事件的情况,再区分所有的地形、土壤、地貌,以及作用于该地区的主导因子。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正确评估热带植被。

答案何如

面对这些问题,科学家们不得不规劝社会能更好地利用热带森林土地——我们至今仍不够了解的土地和森林,怎样去选择利用?它的承受力有多大?生态系统如何对待气候变化、人类及外来种?如何使用土地才能获得最佳效益?

这些难题有待求解,科学家们正在各自的研究领域作出努力。从哥伦布、洪堡德到现在,我们学会了些什么?怎样才能在研究上集中花费最大的精力和财力?对于资源的安排管理为何有众多相互矛盾的答案?社会又为何不杜绝有关热带森林的神话传说?显然,我们生活在一个把资源的利用和管理对立起来的时代。

要摆脱困境,需要我们克服热带研究的遗留问题,诸如研究人员的不足,设备的不完善,课题的不连续和不稳定,资金的匮乏等。此外,我们必须应用遥感、综合的野外资源调查、地理信息系统及计算机数据处理等。更重要的是要有具敏锐目光并能领导小组研究的科学家。新的近缘学科如复合研究、社会生态学、生态工程学和生态经济学在世界范围内蓬勃发展。新的期刊如森林生态学与经营管理、生态经济学、农业林学能使应用与基础研究有机地结合起来。这并不意味着独立的学者和经典的热带研究不重要,相反,我们现在的研究是在原先的基础上进行,但应把视野扩大到足以包含大规模的有关资源利用的问题。

我们逐渐理解全球的自然问题,这在科学史上是空前的。我们必须为近期的资源选择利用提供正确答案。哥伦布的有关新大陆植物财富的梦想最终可以通过强有力的,富于创造性的热带森林研究而实现。

[Journal of Forestry,199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