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丁岛距离意大利半岛西海岸大约200千米, 面积仅次于西西里岛, 是地中海第二大岛。它有长达1600千米的海岸线, 在东北沿岸有松软的沙滩和碧绿的海水; 在其广阔的内陆地区, 有许多奇特罕见的风景, 这座美丽的海岛已成为闻名于世的旅游天堂。
一座古老的岛屿
“这里的一切都久经岁月的磨砺。”说这话时,鲁卡·德阿纳医生和记者约翰·霍奇曼正坐在意大利撒丁岛首府卡利亚里的一间诊疗所内。古老的撒丁岛上布满山势陡峭、地质年代远久的花岗岩和玄武岩,山坡上长满了牧草,而这种情景可一直追溯到耶稣诞生的年代。德阿纳医生继续说道:“我们从祖辈那里得知,这里是长寿老人的福地。早在19世纪,就有人活过了100岁。我们平时相互以‘长命百岁’这话来打招呼。”在别的地方,这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可是在撒丁岛,似乎很可能成为现实。
德阿纳与萨沙里大学的研究人员常年在此研究岛上的百岁老人,他们其中的一部分来自鲁欧洛省内陆的偏远山区。1999年,他在鲁欧洛发现了66名100岁或更高龄的老人。在总数为27.68万的人口中,这一数字达到了其他西方国家的3倍。“在别的地方,你会发现女性的百岁老人与男性的比例为4比1,”阿纳说,但在撒丁岛,“你会发现这个比例为2比1,在撒丁岛中部,这个比例为1比1。”
由于这一统计数字如此不寻常,以至于科学界最初拒绝承认它。然而该数据经过了人口学家的检验,而且其事实随处可见。霍奇曼随意找了几个家庭的居民闲聊,似乎他们家中都有90~100岁的老人。这些老人一般都是独居,有的以牧羊为生,放羊时一走就是几公里,有的经营一家小商店,空闲时去打打猎。这些人的身材都极其瘦小。
研究人员在这些老翁身上发现了一系列起着关键作用的现象:精力充沛的劳动态度,某种默然的实干主义精神,对红葡萄酒的特别偏好,丰富的饮食和令人有点意外的食欲。
九旬老人的血管只有50岁
96岁的卡利诺·德莫塔斯,依然有着很好的视力,一头白发梳的颇为顺滑。他十分乐意解释自己健康长寿的秘诀:“我并不真正信任药物。”霍奇曼与他相遇在奥戈里阿斯特拉村的一个新诊所内,那里也是一个长寿之乡。“我认为药物起不了多大作用,有好多次,医生只是拿你做试验。”德莫塔斯说道。
那么他为什么到这个新诊所来给医生做试验?霍奇曼心存疑虑。“我与皮里阿医生的母亲是朋友”,德莫塔斯看出记者的神情,便解释道。
基乌塞帕·皮里阿博士是一位年轻的遗传学家。他从美国华盛顿大学毕业后,就返回家乡的这个村医疗所,用美国国家老龄研究所的一笔基金设立了研究项目。他将该地区1万名居民中的6000名列为项目研究对象,而这一切多亏了他的母亲,因为她几乎认识这里所有的人。
皮里阿给霍奇曼看了用超声波扫描仪测定出来的受检者血管壁厚度的结果。一般来说,年岁愈高,血管壁就愈厚、愈硬,就愈容易患心脏疾病,所以血管的厚度是一个人“真实”年龄或生物学年龄的一种很好的显示器。霍奇曼问皮里阿能否给他看看德莫塔斯的血管,于是皮里阿的一个助手给记者展示了他的检验结果。一个健康人的血管壁厚度一般在0.3~0.8毫米范围,厚于0.8毫米就表明有麻烦了;而德莫塔斯的血管壁厚度是0.62毫米。
“你的意思是他的血管相当于50岁的人的?”霍奇曼问道。
“不错”,皮里阿答道。
那么德莫塔斯的血管老化率为何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呢?皮里阿说基因无疑起着部分作用,而环境因素则起另一部分作用。此外,德莫塔斯对待生活的乐
观态度显然至关重要。
“如果你四处了解一下,这里的人们会说奥戈里阿斯特拉的居民生活态度相当消沉。”不过皮里阿指出,这种消沉的生活态度并不带给人们任何焦虑,也不会对人们的心血管系统产生负面效应。
撒丁岛的居民经历过无数艰苦生活的磨砺和数个世纪的外来入侵。在岛内沿途走一走,就会发现,人们总是奉行一种处之泰然的生活态度,无论外来者
如何对待他们,把自己的那点家园管好才是他们真正所关注的。如果要想拥有能让生命活到100岁的心血管系统,对每一件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采取一种顺从命运的开朗态度。
正如德莫塔斯告诉记者他所采取的幽默方式:“一个女孩子有一次问我,‘我怎样才能活到您这样的高龄?’我告诉她,‘别死得太早’”。
正确的饮食
皮里阿带着霍奇曼上山,去了解另一个据推测对撒丁岛居民的长寿颇有贡献的因素:传统的撒丁岛中部饮食方式。许多人大概以为他们会从地中海沿岸居民的食谱中获益,如侧重于食用鱼类、蔬菜和具有清洗血管作用的橄榄油。然而这些猜测未必正确。“你必须记住,这些百岁老人大多数是牧羊人”。当他们在当地一家餐馆坐下时,皮里阿解释道。
侍者先送上来的是由羊奶制成的新鲜奶酪,而随后的面包则较硬,也没有什么特色。再下来是一碗浓浓的蘑菇汤,主菜是烤乳猪和炖羊肉,最后又是奶酪。
虽然百岁老人一般可能一个星期左右才享受一次这样的“盛宴”,但是像奶酪和面包显然是每餐必有的。
对这些百岁老人具有效果的主要因素还得从他们平时吃的东西中去寻找,换句话说,大量的新鲜水果、各类坚果、块茎类食物、蚕豆以及各类蔬菜。这些食物富含通便的纤维,植物性维生素和各种微量元素。
伊费利奥·普杜曾是一位石匠,他刚刚度过了102岁生日,他与家人住在塞拉尔格斯。在他家整洁的饭厅里,霍奇曼和皮里阿与他的家人围坐在一起。这些人中有他的两个孙辈,安德利和法比奥。“我总是过着有节制的生活,”普杜说:“我从不酗酒,生活过得很平淡。”
霍奇曼询问普杜的家庭成员,是否认为他们将活得像普杜那样长寿,结果一家人都笑了起来。“我们要活到120岁,”他的女儿罗萨丽阿说道。但是孙子法比奥却摇了摇头,“或许到不了。”他说,“基因起了很大的作用,然而没有生活方式的帮助是不行的。我的祖父在体力上颇为劳累,但心理状态却不错。现在的进食量与以前不同了,年轻时他吃得少,饮酒也少。”
红葡萄酒的功效
他的祖父点了点头。“你平时是怎么吃的?”记者问普杜。“很普通!”他说。早餐是Caffe latte(一种意大利风味的牛奶咖啡),仅此而已。中餐先喝蔬菜浓汤,然后吃碗面食以及豆子、水果、干果,有时吃点肉类和奶酪。晚餐与中餐差不多,只是数量上少一点。另外,每一餐都喝一杯红葡萄酒。
美国哈佛大学的一个研究小组选出几种具有生物活性的简单化合物,发现它们能够显著提高细胞内一种名为sirtuins的抗衰老酶的活性,尤其是红葡萄酒成分中的葡萄红醇,其促进作用最为明显。
研究老龄现象的科学工作者将能量的摄入限制视为生物体延长寿命的重要因素,他们认为每天应严格限制热量摄入不超过6200千焦耳。
撒丁岛居民似乎每日摄入7500~8400千焦耳能量却达到了同样的寿命,只比记者摄入的指标低800~1600千焦耳。他们通过喝饱含多酚的当地红葡萄酒来益寿延年。多酚这种物质显然能释放更多的sirtuins。
当法比奥惋惜传统饮食和生活方式的衰落时,他的饮食显示,事情可能兜了个圈子后又回复到原处。霍奇曼目睹到年轻人与老人之间惊人的相似。法比奥坐在那里,同样瘦削的脸庞,有点消沉但没有任何焦虑的神态———又一个百岁老人正在迈进。如果要预测这个屋子里的人哪一个能活到100岁,霍奇曼认为他将把票投给法比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