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大学森林和环境研究学院(F&ES)的植物生态学家弗雷德里克·H·博尔曼(Frederick H. Bormann,1971年与吉恩·E·林肯斯(Gene E. Likens)共同在北美发现酸雨),今年6月7日因肺部感染引发的并发症在康涅狄格州北布兰福德的家中谢世,享年90岁。
弗雷德里克·H·博尔曼博士,摄于1970年
酸雨:环境新杀手
1971年,博尔曼博士和他的团队在新罕布什尔州森林研究时发现了一种新的环境杀手――酸雨。他们对白山山脉(新罕布什尔州阿巴拉契亚山脉的一部分)一小流域范围内的生态系统的化学作用分析后发现,该区域雨水的酸度比预期的高。在接下来的几年,他们检测了整个美国东部的降雨,发现酸度自1950年代以来上升了100%至1 000%。在哈伯德-布鲁克林区,博尔曼团队还发现该地区的雨雪都呈酸性,并追踪到远处工厂烟囱排放的二氧化硫及多种氮氧化物是造成酸雨的元凶。这些颗粒物在空气中被转化为硫酸和硝酸。
1974年,博尔曼团队在《科学》杂志上发表了题为《酸雨:一个严重的区域环境问题》一文,指出酸雨是美国东北部地区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及其对环境造成了种种危害,包括阻碍树木生长和鱼类死亡等。他们的实验显示,番茄植株、桦树叶和松针被淋上酸雨后均受到伤害,并将研究结果发表在《纽约时报》上。博尔曼关于酸雨的论述为美国国会通过《空气洁净法》提供了依据。
在美国,包括发电厂在内的企业在控制可见颗粒物排入大气方面取得了成功,但博尔曼团队发现,新型污染控制装置并不能阻止酸性气体的排放,在某种程度上,颗粒物的排放却有助于酸性气体的中和。酸雨增加背后的另一个原因是烟囱建造得比以前更高了,有的甚至高达400米,把污染物扩散到更大的范围。
博尔曼等人早些时候在白山山脉的研究还发现,皆伐作业――将砍伐区的每一棵树都砍掉――还会降低水位、减少水量和土壤养分。该研究在讨论有关全国性林业活动时常常被引用。
兴趣:孩提时养成
博尔曼是一名侍者的儿子,1922年3月24日出生在纽约市曼哈顿,在新泽西州的韦斯特伍德长大。父、母分别从德国和奥匈帝国移民美国。孩提时期在小溪边玩耍时,他就对植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在高中阶段得到老师的鼓励。带着追求野外兴趣的想法,博尔曼考入了爱达荷大学。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他在爱达荷大学只呆了一个学期就应征参加了美国海军,担任一名焊接工,后来被选拔到设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候补军官学校读书,直到战争结束。在普林斯顿大学期间,他聆听过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的讲座。
1948年,博尔曼从罗格斯大学获得农学学士学位,1952年从杜克大学获得植物生态学博士学位。1950年代早期(1952-1956)博尔曼在埃默里大学任教,1956年任职达特茅斯学院,讲授植物学课程,内容涉及在哈伯德-布鲁克林区的考察项目。1年前,该地区作为水文研究中心建在那儿,博尔曼在该地区进行了深入的调研。
酸雨不仅对地球的水生和陆地生态系统造成危害,通过食物链,还会使汞、铅等重金属进入人体,进而对人体产生影响
从1966年开始,博尔曼任职耶鲁大学森林生态学奥斯特勒教授。之前在达特茅斯学院的这段期间,他逐渐形成了利用集水区研究生态系统的思想。1963年,在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资助下,博尔曼与林肯斯、地质学家诺耶·M·约翰逊(Noye M.Johnson)以及美国林务局的罗伯特·皮尔斯(Robert Pierce)一起,在新罕布什尔州中部白山山脉林区建立了哈伯德-布鲁克生态系统研究项目(“小流域治理技术”纵向研究,今天仍在进行中),以此进行基于森林生态系统和水生态系统的生物地球化学研究。
从那时起,来自全美各大学、美国林务局以及美国地质调查局的科学家汇聚在哈伯德-布鲁克林区,形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充实的从事生态系统的研究团体,哈伯德-布鲁克生态系统研究项目也因此成为了美国乃至国际性的一个科学研究典范。
哈伯德-布鲁克生态系统研究产生出了2 000多篇论文,揭示出生态系统和土地利用之间的关键联系。博尔曼研究模型极大地改变了人们对森林生态系统运行的认识,改变了研究如此复杂系统的过程,并导致一些研究新方法的出现,使之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生态系统科学研究模型。
在耶鲁大学期间,博尔曼边教书边开发生态系统、生态学和土地利用等教学课程,促成了一项热带研究的教学和研究项目的设立,现被称为热带资源研究所,设在森林和环境研究学院。为增进生态学家与公众之间的互动,他定期组织的一些有关环境问题的专题研讨会或论坛,改变了相当一部分人的观念。他多次在国会就环境问题举证,并担任康涅狄格州优质环境科学家委员会成员。
思想:灌输给读者
博尔曼在49岁时被推选为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成为该院最年轻的科学家之一,1972年被推选为美国国家艺术与科学院院士,1970~1971年担任美国生态学会会长。他获得的众多奖项包括,泰勒环境成就奖、国际圣弗朗西斯环境奖、美国国家野生动物协会的国家生态保护成就奖、美国生态学会的杰出生态学家奖(全球每年只有一个生态学家获此项殊荣)等。去世前,他获得过耶鲁大学的奥尔多-利奥波德奖(该奖在耶鲁大学历史上仅颁发过一次)。
博尔曼从1966年加盟耶鲁大学一直任教至1992年退休。去世时,他是耶鲁大学森林生态学奥斯特勒名誉教授。在一次访谈中,博尔曼夫人回忆说,她俩在度蜜月的时候,她和她丈夫经过加拿大一家大型镊矿,除了高耸入云的烟囱,那儿连一棵树也看不到。水土遭到如此严重的侵蚀,博尔曼不禁发问:“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多年之后,博尔曼把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耐人寻味的话题:草坪。1993年,他与美国著名景观设计师黛安娜·巴尔莫里(Diana Balmori)、耶鲁大学森林与环境学院副院长戈登·T·格巴尔(Gordon T.Geballe)合作出版了《重新设计美国的草坪:对环境和谐的探索》一书(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认为丰饶的草坪对环境有害,并戏称草坪正在吞食着各种化学品、吮吸着希缺的水资源、消耗着房主们的宝贵时间。
博尔曼把人类活动的作用描述为自然生态系统周期的驱动者,提出了“全球环境债务”的新概念,并对它如何影响生活、经济和政治环境作出了解释。该书把他对环境科学如何为人类服务的思想带给了广大读者。他还参与撰写了数量众多的其他书籍,包括经常在研究生水平使用的环境研究教科书上。
博尔曼博士身后留下共同生活了近60年的妻子、四个子女以及六个孙辈。
资料来源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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