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星际之外有生命吗?人工智能将会接管世界吗?时间旅行是可能的吗?所有这些以及更多的问题都会在《自然》杂志的科幻小说专栏“未来”中提及。“未来”专栏特别辑录了一些知名作者以及刚刚开始写作生涯的作者的短篇小说,提供了一个未来可能发生什么的折衷视角。在这里,你可以潜入整个档案去发现什么事情也许指日可待。准备好惊讶、被逗乐、刺激甚至激怒吧……
 

呼吸到的就要相信。

 

  当我身后的门打开时,这个大男人咆哮着。韦德走上观景台,就像一个厚厚的潮湿的提示图标命中我们的单向镜的远端一样。我试图隐藏窃笑,但还是被发现了。
 
  “我不在乎黑色天空的技术人员们说什么,艾尔莎,那些混蛋能通过分压器感觉到我们,”韦德说,他盯着滴落的一堆排泄物皱起了鼻子,“这个地方有恶臭。每次我进来,他都那么做。”
 
  我皱眉了,但并非厌恶。“真的吗?”我轻弹手指,拿出了我的实验室选项卡上的老读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菲尔这么做。”
 
  韦德轻蔑地高声大笑:“菲尔?你现在是在指名道姓说他们吗?”
 
  尽管三个博士学位让他成为了我的老板,但是韦德是个傻瓜。我曾经是一个进化生物学家,致力于研究为什么这个垂死的种群退化到了比人类低级的或是非人类的生物。当然,我命名了这种生物。
 
  “如果你是你的同类中仅存的最后一个,你也会生气的。”
 
  一个想象力有限的人,对此韦德仅仅耸耸肩膀。不过,关于气味的事,他并没有说错。
 
  一种蛋白质、信息素、气态化学品和一些未知成分的混合物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刺鼻气味,这股气味甚至经常击败实验室的过滤系统。我几个月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啊,到我们开每周的工作进展会议的时间了(为什么你不干脆再多开些这样的会?),然后做韦德称为研究而我称为模仿的工作。
 
  “我正在研究当地人对化学信号的使用。”
 
  韦德叹了口气,但还是让我继续说。
 
  “他们的嗅觉皮层巨大,在社会认同和行为方面很活跃,但数据也表明,气味具有生理功能,而且这些功能在转变过程中。”
 
  他的双眼无神,但是我不顾一切地讨论这个难题,我把我的研究成果拿出来。“您看到这些曲线了吗?菲尔正在绞尽脑汁搞出高水平的激素提升。难道这是他们的出生率下降的一个反应?”
 
  韦德皱了皱眉,“我不在乎,你也不应该在乎。我们在这里要分析的是洞穴的化学构造,然后开采它。这是我们在乎的问题。”
 
  这个神气十足的混蛋,如果他最后能达到的职位只是麻省理工学院一群名师中的一个小讲师,看他还有啥好神气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没有获得终身教职。
 
  “你想保住你的工作,对吧?艾尔莎?”
 
  我知道他将要说什么,而且我不想听。
 
  “如果你要把自己从这块石头挖出去,回到人类文明,那你需要一个具有可行性的项目,研究一些性感的东西。”
 
  不像韦德,我不再想过要回到地球。我想要的是恢复我的名声,做出一些足够有价值的研究工作以弥补我过去犯下的罪行。
 
  不管有没有韦德,我都要找到一种方法让出生率重回正轨。
 
  当公司调查员报告当地的化学特质有希望生产种类广泛的新材料,而居民已经奄奄一息时,黑色天空何时建起来都不算快。
 
  黑色天空的实验室开始挖山,以此让我们收集关于菲尔和他未被发现氏族的数据。计划看来不太靠谱,过了一小时,菲尔的一个亲戚就开始敲镜子,这面镜子在他看来应该像任何其他的岩石面一样。
 
  单向窗格用读数覆盖了昏暗的洞穴,但我观察着居住者。从表面上看,我的工作就是维持这些可怜的生物不让他们死去――至少要等到他们在《银河宣言》上签署了资源开采合同之后。虽然不完全是道德的,但我需要这份工作。一想到又搞砸了,我就愁肠百转。
 
  菲儿很聪明,以一种平衡度欠佳的方式,我可以忽略额外的趾骨,以及像他脖子两侧裂开的伤口那样的感官腺。我们的研究表明,他们仍然和人类的基因非常相似。韦德说了,足够去看上一个天赋良好的女性了。
 
  我的机会来了,在与奥米伽公司的小行星实验室发生的那次围堵事件之后,竭力挽回是我为保留资格所能做的一切。
 
  “我们在这里完了,”韦德说,“想喝点酒吗?”
 
  我都不用看他,因为知道他将会用我们行话叫“太空眼罩”的东西色迷迷地盯着我。
 
  “我应该继续工作,否则就……对不对?”收紧我喉咙的痛苦的战栗恐惧,比韦德的笨拙的威胁是更好的驱动力。
 
  当门轻轻地关上时,菲儿转过身,直直地看着我。他的脖子两侧的节点爆发深红色,散发出一种比传感器所记录的任何气味都更刺鼻的气味。是的,这个气味很浓,但它不再让我觉得恶心了,而是让我觉得饥饿。
 
  我查了读数,皱着眉头看看我的平板电脑。这些数字看起来不对劲。
 
  这个气味不完全是外部的。
 
  出于恐惧和期待,我弯腰吸入来自我的身体的新气味,然后当我脖子上的一个粗略补丁和我连衣的衣领摩擦时,我畏缩了。新鲜的皮肤在转变。
 
  那不是唯一的变化,我能感觉到菲儿像一盏明灯穿透了实验室的墙壁,他的气味是我几乎能识别的一种旋律。他沉默地站着,然后伸出了手臂。
 
  自从奥米伽事件之后一直萦绕在我脑海的自我怀疑消散了:我知道了我需要做什么,知道了我想做什么。
 
  我的平板电脑为韦德发来的一条新消息帮腔:“记住,艾尔莎,要出新东西,热门的东西!”
 
  没有人看见我穿过大厅到洞穴的出入舱口,也没有人在我猛地打开舱门溜进去时听到尖叫声,那是我对菲尔尖叫:“我能同时解决出生率问题并停止黑色天空啦。”
 
  随着检疫警报响起,我作为黑色天空的一个员工,发送了我的最后一条消息:“韦德,我找到了我的‘性感的想法’。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
 

资料来源 Nature

责任编辑 彦 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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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J. R. 约翰逊(J. R. Johnson),麻省理工学院科学博士,致力于可疑商业行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