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人口急骤增加,特别是发展中国家人口增长尤为明显。这种人口的增长主要是由于现代医疗技术的普及,生活水准的提高及死亡率大幅度下降。但到了70年代,随着欧美一些发达国家的出生率下降,发展中国家的出生率也开始有所下跌,因此世界人口的总增长率出现下降。那么,出生率的上升,下降原因何在?

(一)人口增长的背景

二次大战后,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世界人口的急速增长,如果推算20世纪初世界人口为16亿,到1950年已达到25亿,1960年增至30亿,1975年已超过40亿,到去年1984年7月,世界人口已达47亿6千3百万之多。从1900年到1950年世界人口的平均增长率为0.8%,增长速度还较低,1950年后,平均增长率急增为1.84%,1960年至1970年间几乎达到1.96%,而人口增长率最高的时期是1970 ~ 1975年间,达到2.03%。因此战后人口急增,世界人口从1950年至1975年间增加了15亿,这主要是占世界人口四分之三的发展中国家大量使用了抗菌素等医药品以及一些除虫剂,如DDT等,公共卫生设施大大改善,死亡率急速下降,与此同时出生率持续上升,因而造成自然增长率急速增长。“人口爆炸”一语即指这种状态。根据联合国较为详细的统计,从1950年至1975年间,世界人口增加了15亿7200万,其中发展中国家的人口增加为13亿900万人,约占总增加数的83%。

(二)最近人口增长的新趋势

从1975年开始,世界人口增长的潮流发生了变化,开始时,世界人口似乎以马尔萨斯的几何级数增加,近年来增长的势头慢慢停了下来,增长率开始下降,原因之一是约占世界人口1/4,占发展中国家人口约1/3的中国先后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生育政策,特别是提倡一对夫妇一个孩子的政策产生了明显的效果,出生率开始下降,另外,亚洲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如南朝鲜,新加坡,我国台湾,香港和东盟各国,拉丁美洲的加勒比海诸国如牙买加等,中美洲的哥斯多黎加,巴拿马等国,南美的阿根廷,乌拉圭,智利等国的出生率均开始下降。此外,发达国家从60年代末起,出生率明显下降。从不同的地区来看,增长率差距较大,非洲,拉丁美洲,南亚1975 ~ 1980年间的人口增长率明显超过2%,特别是非洲已达3%之多。如以3%的速率增长,25年人口就可翻一番。与此相反,北美,欧洲,苏联等国的增长率较低,其中欧洲从1975 ~ 1980年的年增长率仅为0.4%。可预测,到21世纪,发展中国家的增长率可降至0.3%。1980年发展中国家人口占世界人口大约75%,但到2025年可能增至83%,如设想2000 ~ 2025年间世界人口增加20亿,其中94%是发展中国家人口的增长。

根据人类学者的研究,人类的发生可追溯到几百万年前。据Durand和联合国的推测,史前的世界人口增长率极低,几乎近似于零。人口真正开始增长是在1750年的产业革命前后,增长率从那时起明显上升。但即使这样,18、19世纪平均增长率为0.5%左右。到20世纪前半时期,平均仅为0.8%,但从1950年起至1975年,世界人口增长率超过1多,继而急升至1.8%。1970 ~ 1975年增长率开始超过2%。从1930年的20亿到目前40多亿,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世界人口翻了一番,其增长数超过了人类历史几百万年的累计增长数。另外,根据联合国最新的人口长期预测,到22世纪,世界人口将停止增长,成为静止状态。

(三)出生率的动向

根据联合国的最新统计,出生率与人口增长率相似,“南”“北”间的差距较显著。1970 ~ 1975年期间,发达地区的普通出生率是每一千人中有17人,而发展中国家每千人中出生38.7人,是前者的2.3倍。从合计平均出生率来看,发达国家的人口置换率仅稍过2.17人,而发展中国家为5.53人,为前者的2.5倍,但是,即使从发展中国家来看,不同的地区,出生率也有很大差异。非洲为最高,拉丁美洲和东亚较低。发展中国家的出生率从1970 ~ 1975年至1980 ~ 85年有较显著的下降。普通出生率从38.7减至31.2,约下降19%。合计平均出生率从5.53下降至4.09,大约减少26%。其中令人注目的是中国的下降幅度最大,普通出生率下降45.8%,合计平均出生率减少54.2%。南亚和拉丁美洲下降14%和10%,非洲地区几乎没变。

中国的出生率下降对发展中国家总的出生率下降有很大贡献,占全部发展中国家出生率下降的63%。如中国的出生率按1970 ~ 75年的速率增长,全部发展中国家的出生率在1980 ~ 85年间将不是现在的31.2,而要高达35.9。此外,另一个人口大国印度的出生率下降不多,但因其人口众多,仍占全部发展中国家出生率下降的19%。而发达国家的出生率相当低,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的合计平均出生率平均不到2,欧洲国家如西德,荷兰等已出现了低于1.5的超低出生率。

(四)发展中国家出生率高的原因和下降的条件

与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的出生率要高得多,其原因何在?出生率下降的条件是什么?概而述之,说发达国家物质生活丰富,发展中国家贫穷,仅是这样,发达国家应有更多的孩子,但实际情况正好相反,说明还存在着其他一些因素,其中之一是发展中国家孩子的社会经济价值相对来说较高,孩子多,抚养费用反而减少。大多数发展中国家为农业国,而且多以个体农户为主,农忙时,劳力不足的矛盾突出,而少年儿童是有力的帮手和劳动力,并且有的根本不上学,另外,许多发展中国家的社会保障和老人医疗服务较少,老年人只能依赖自己孩子的照料。加之死亡率也较高,所以想生男孩的习俗越来越盛,但由于战后医疗技术的得益,死亡率明显下降,生下的孩子几乎全能存活,另外也没有必要为老后的生活保障多生孩子。这是发展中国家出生率下降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二是关于抚养教育孩子的费用问题。根据经济学家的研究,其中要包括食费,房租,教育费等直接消费和因抚养孩子而失去收入的一些间接消费。发展中国家中义务教育结束后,继续求学的不多,因此直接费用较少,另一方面,发达国家中受过高等教育的妇女具有专门知识,因此有机会从事高薪工作,可去成人中心享受娱乐,但一有孩子便失去了这种生活。而发展中国家里,妇女的就业机会少,薪金也低,因此没有欧美国家的这种间接损失。从上述几点来看,似乎可理解发展中国家为什么生育率较高。但近年来,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出生率开始下降,是什么原因呢?发展中国家的出生率下降有许多因素,但大致可分为二类,一是国家的社会经济条件改善,人们的生活向现代化和都市化发展,收入提高,死亡率下降,寿命延长,老年生活有了一定的保障,另一原因是政府对计划生育的认识和努力。有的国家制定了详尽周密的计划生育政策,并成立了许多高效率的机构贯彻这些政策和致力于普及计划生育。根据近年来的社会实践经验,政府的态度和采取的措施是降低人口的一个重要因素。

社会的经济条件和政府的人口政策这二者对发展中国家降低出生率均是重要的条件。政策制定后,社会经济水准越高,出生率就越低。社会经济具有一定条件后,政府对计划生育的热情愈高,出生率下降也愈大。当然两者条件兼备的话,出生率将为最低,反之则反。

根据Mauldin-Berelson等人关于政府对人口政策的努力的研究,比较令人注目的是中国政府提倡的一对夫妇一个孩子的政策,而且已产生了明显效果。1950年上半年中国的合计平均出生率约为6.0,1982年为2.3。这可说明中国对普及计划生育的努力,组织效率,另外,人口增长率下降的国家还包括那些受中国文化影响的国家即所谓使用筷子的文化区域,如朝鲜,新加坡,香港(中国),日本等,这使人想起可能存在着某种相似的文化因素。

(五)发达国家的超低出生率

发展中国家出生率下降的同时,发达国家出现了令人注意的超低出生率。现在20多个经济发达的国家、包括日本,合计平均出生率超过2.1人的仅爱尔兰一国。特别是欧洲各国,尽管经济条件,收入水准,平均寿命等有差异,但从1965年时期起出生率同时开始下降,并且下降程度也差不多,因此给人一种印象西欧是否流行着一种“低出生率病症”。

发达国家出现这种前所未有的超低出生率,有许多原因,如家庭的变化,结婚相对减少,同居增加,离婚率上升,避孕药的普及,但重要的是西欧各国对生孩子的社会价值观念有了变化。现在西欧各国社会认为不应该为了孩子,母亲失去就业机会,以及夺去成人的乐趣。为了孩子而牺牲双亲是没必要的想法较为盛行。这种思潮的背景是欧美社会技术革新带来的物质生活大大地丰富,各种类型的电气产品,衣服,耐用消费品等充斥市场,随着收入的增加,一般人不仅有能力购买这些产品,而且社会各阶层都热衷于体育、娱乐等活动,以前一些贵族才有的享受,现在几乎对每个人来说已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了。因此这和生育孩子,辛辛苦苦地抚养并使之接受教育等是矛盾的,正如前面所述,孩子的经济价值变小了,抚养费用相对更高了。

(六)平均寿命的延长及其社会意义

在出生率下降的同时,战后世界人口动向的一个重要方面是死亡率下降,平均寿命延长。

根据联合国的推算,1950-1955年全世界男女混合平均寿命仅为45.8岁,发达国家为65.1岁,发展中国家为41.0岁。当时平均寿命不超过40岁的国家较多,最低的埃塞俄比亚和阿富汗分别为32.9和31.6岁。然而到1980-1985年,全世界的平均寿命为68.9岁,发达国家为73.0岁,发展中国家为56.6岁。发展中国家的平均寿命有明显增长,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差距从24.1岁减至16.4岁。这是近代医疗技术普及和生活水准提高的结果,特别是抗菌素和杀虫剂的使用,使一些传染性疾病得以控制。平均寿命差距的缩在某些发展中国家最为显著,如东亚和拉丁美洲一些国家,教育水准,生活水准都相对提高,政府大力改善公共卫生和普及计划生育。而非洲和南亚有些最贫穷的国家,不仅经济落后,且教育程度也低,与外界交流不多,还有的国家政局不稳定,这里应注意的是发展中国家的新加坡、香港(中国)、哥斯达黎加、乌拉圭等国或地区平均寿命已突破70岁,但阿富汗,埃塞俄比亚,冈比亚等国仅为40或40岁以下,在平均寿命40岁的状态下,每100个出生的孩子中仅有三分之二能存活至20岁的成人,其余三分之一死亡,至45岁时有一半死亡,至65岁时仅有四分之一的人,这对国家和家庭来说都是很大的损失,好不容易抚养成人,还未对社会作出贡献,就中途夭折,这种高死亡率是贫穷国家的一个特征。

[《医学のあゆみ》(日),1985年132卷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