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对新近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新著《如何获得诺贝尔奖——一种未曾预料到的科学人生》的书评,作者为1989年诺贝尔生理医学奖获得者麦克尔 · 毕晓普。本文作者为布达佩斯大学教授、《通向斯德哥尔摩之路》一书作者。

如果能有两次生命,诺贝尔奖得主迈克尔 · 毕晓普(N. Michael Bishop)将选择下辈子当音乐家(他确实有极高的音乐天赋),因为他觉得做一辈子科学家已经足够了。他是一个路德教会教长的儿子,成长于宾夕法尼亚州的农村,并在哈佛医学院学习的后几年中开始迷上了科研。从1968年起,他就一直待在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并和他的博士后研究合作者、最终与他一起获得诺贝尔奖的哈诺德 · 瓦姆斯(Harold Varmus)共事了15年。

他们的工作基于1911年佩顿 · 罗斯(Peyton Rous)对鸡体内一种致癌病毒的发现,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罗斯获得了迟到整整55年的诺贝尔奖。此后共有5人因为相关工作而获此殊荣。1975年,大卫 · 巴尔的摩(David Baltimore)、雷纳托 · 杜尔贝科(Renato Dulbecco)和霍华德 · 特明(Howard Temin)“因为关于肿瘤病毒和细胞遗传物质之相互作用的发现”而共同获得了诺贝尔奖;1989年,“对于逆转录酶病毒致癌基因之细胞起源的发现”又使瓦姆斯和毕晓普登上了领奖台。巴尔的摩和特明发现,能使RNA被复制到DNA的病毒酶逆转录酶与正常的遗传信息顺序刚好背道而驰。如果毕晓普当初再大胆一些,那么这项发现就属于他了。好在他吸取了教训,并且有幸又获得了一次机会。

致癌基因的发现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即正常细胞的基因组成是否也像癌变细胞的一样存在致癌基因。找到它们的位置就能帮助人们从遗传学水平上认识癌症。起初致癌基因被认为是病毒基因,但后来毕晓普和瓦姆斯发现它们是被病毒“绑架”了的细胞基因。验明基因身份的工作就花了他们4年时间。

毕晓普引用了他们中的一位博士后多米尼克 · 斯特林(Dominique Stehelin)对于发现瞬间的美妙描述:“我所经历的情绪之激烈以及当时瞬间之情形所引起的思维之清晰简直是独一无二的。”况且,“能够强烈地意识到和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工作对科学之进步有所贡献是一种莫大的荣幸,而我相信世界上享受这一荣耀时刻的人是寥寥无几的。”以上这些妙语见于斯特林致诺贝尔奖委员会的一封公开信,而斯特林本人并未获得诺贝尔奖。在每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身后都有一批与之擦肩而过的人,而在每一个关于如何获得诺贝尔奖的故事背后都还有一些关于如何未能获奖的故毕晓普并未开出如何获得诺贝尔奖的处方,因为任何刻意仿效某条科研道路的尝试都必将以失败告终。然而,他在全书中给年轻科学家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比如,向同龄人学习比向师长学习要来得有效;选择一个真正需要你的地方开始从事研究,而不要盲目地跟着名声走;虽然加盟一个已有所成就的团队会带来更多名望,但成为研究领域中的开拓者是最快乐的;一旦有新发现,立即给它命名;最后毕晓普指出,优秀的科学家必须学会推销自己的观点。

诺贝尔奖获得者通常被视作慈善事业的旗手——签署一些请愿书或发表一些关于他们自己也并不熟悉的事件的声明。毕晓普参与公共事务的方式却与众不同。他积极组织了一批科学家加盟一个无党派活动,以此来增加立法机构对科学的垂注。他们的高级游说的成果是全美纳税人的税款对科研之贡献达到了历史最高。

在这本面向大众的书中,毕晓普汇集了他的经验与理念。他还开设了“微生物世界速成班",这是十足的教育之精华。而包括诗歌在内的丰富的艺术手法的运用,也是对于科学与艺术统一的一种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