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现代物理学的一次新的调查,发现了充满着兴奋和活力的领域,但也悲叹年轻研究人资和现代仪器的匮乏

国家研究协会(NRC)对物理学的第一次调查,由以泽洛克斯(Xerox)的乔治 · E · 培克(George E. Pake)为首的委员会于1963年完成,写成了薄薄的两卷。第二次调查,由NRC的另一个小组于1972年推出,这一次是由耶鲁大学的阿兰 · 布洛姆莱(D. Allan Bromley)任主席,写满了四本书。本月,研究协会的另一个委员会,以桑地亚国立实验室的威廉 · F · 布林克曼(William F. Brinkman)为领导,发表了自己的调查,《1990年代的物理学》,有八卷:一个总论,七个有关物理学次领域的小组报告。物理学调查的扩展本身就是很说明问题的。无论是在智慧土,还是在实验上,物理学都是繁荣昌盛的。布林克曼在序言中宣称:“这些报告书证明了物理学事业是富有生命力、创造性和硕果累累的。”

虽然在三份调查中,都描绘了物理学的生机活力,但只是在最后一份中,以令人信服的方式阐明了,为什么物理学在我们的社会中有着如此真正的重要性。如果说布林克曼的报告传递了一个独特的信息,那就是物理学比其它任何自然科学,更有可能间多数别的学科、很多工业部门和国家的防卫体系,建立起一种特殊的关系。物理学同其它领域,例如生物学、化学、材料科学、地球和行星科学、医学和工程学,均建立了一种共荣共衰的联系。物理学实际上是如此杰出和具有渗透力,使得某些学科由于在技术上和理论上依赖于物理学,而可能处于失去自身传统特性的危机中。与此同时,一些全新的科学学科,已经在物理学同一种或多种科学的交叉处诞生。例如,地球物理学,生物物理学和微电子学,都是在物理学的庇荫下才得以确立的。因此,物理学仿佛是一个其各部分的总和远胜过其本身的领域。

二次大战前后,物理学的中心从欧洲转移到了美国。一旦美国领悟到由欧洲流亡者带来的这种科学的价值,物理学便在美国得到了急速的发展。战后时期的一些发现,都属于人类智慧的最高成就之列的——尤其是,量子电动力学,超导理论,原始大爆炸残留物的检测,以及晶体管和激光的发明。自从十四年前,布洛姆莱的报告发表以来,物理学的前进步伐已经加快。新概念中有弱电理论,量子色动力学,重整化群论和膨胀宇宙观。实验_的进展,从隧道显微镜一直延伸到洲际无线电望远镜系统。除此而外,由于所提供的观念和工艺位于国民经济增强、社会进步和军事安全的中心,物理学更是功绩赫然。

改善人类的境况

改善人类境况的一些非凡的发展,来自于物理学。磁共振成像便是—种这样的成就。为医学界里很多人所信任的这种技术,在诊断程序中的重要性如同X射线。磁共振成像(MRI)的发展,取决于以晶体管的发明为起源的微型计算机和由于低温物理的研究而出现的超导磁体。MRI的基本原理,并不直接来源于这些发现,而是来源于爱德华 · 波赛尔(Edward Purcell)和费利克斯 · 布洛赫(Felix Bloch)的开创性研究。布林克曼的报告告诉我们,这两个人“非常醉心于原子核如何与物质发生磁相互作用的。”

这就不难理解,由于该领域的进展和贡献,布林克曼委员会所表现出的自豪感。其它学科的科学家,对物理学一贯是热情关注的。例如,在最近首次发表的研究协会报告《化学中的良机》里,领导美国化学家的一个委员会,热烈赞扬了这个储有尖端工具的武器库,使他们能够去解决先前难以解决的问题,探索至今未曾踏入过的区域。该化学报告还提出了一个为化学家所珍视的基本物理仪器的荣誉册,包括有高分辨率的磁共振谱仪和质谱仪、可调激光、同步加速器辐射源,当然还有计算机。

布林克曼的报告证实了这个古老的公理物理学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础。物理学以它的极其丰富的多样性和它同许多其它科学的盘根错节的关联性为特征。无论是对蛋白质和核酸的异常复杂性,还是对宇宙的高深莫测,物理学都提供了从事必要研究的原理和模型。

报告也提醒读者注意,物理学有它自己的光明和黑暗的两个侧面。“物理学给予了人类使生活变得更美好和破坏它所需的力量”,报告说,核武器控制乃是对人类的“最紧迫的挑战”。为了迎接这种挑战,布林克曼委员会鼓励物理学界,将科学上有争议的问题和技术上的抉择,通报给一般公众和政治领袖。“在咨询和评议方面,物理学家必须发挥一种根本性作用,”报告声称。还在广岛之前,物理学界在核武器问题上便采取了一种道义立场,以后又致力于将核战争技术上的含义和后果,通报给公众和政治领袖们。

借助开发知识和提供工艺,物理学已“帮助改变了我们的日常生活,”报告说,“允许有的舒适和行动自由,使得人们难于理解,为什么要同一百年前一样,即使在技术先进的国家里,大多数人仍需花费最大的气力去获取食物和蔽身之处。”在报告的“总论”卷中,在对产生于1920年代的量子力学的解释中,还可找到一些这个领域成功的其它证据,例如

物理学中新知识所遵循的那种不可预言的途径,能够适用于社会。基于物质特性的研究、原予光谱和带电粒子的运动,量子力学提供了一个描绘物理实在的不同寻常的新框架。量子力学给关于测量的最基本的概念带来了革命,并铺平了理解原子、分子和固体结构的道路。现已认识到,量子力学不仅是物理学而且还是化学、生物学和许多其它科学的基础。不仅如此,量子力学还导致了像半导体和光通讯等新型工业的创立,开辟了通向发明特异材料和像激光那样器件的新工艺途径。

另一个较近的例子是在1947年,对处处可见的计算机作出贡献的晶体管的发明。“没有人能够知道,这场革命最终将会如何改变社会,”布林克曼的报告阐述说,“并且进展是如此迅速,使得不用资料处理机,仅靠职员耐心地用手登录交易的储蓄银行的景象,看起来就像狄更斯小说里亮着蜡烛光的账房那样的遥远。”

理解自然界的秩序

在布林克曼报告中讨论到的很多发展,在上一次调查时,就被预料到了。这包括可调激光、分子 - 离子光谱学,以及计算机辅助X - 射线断层扫描技术(CAT)和正电子辐射断层扫描技术(PET)(CAT和PET对医学诊断很有用)。这些技术上的进展是与智慧上的进步协调一致的。“在深化我们对自然界了解的同时,”总论说,“物理学也极大地影响了我们对人类的了解。

因为物理学的基本假设——在大自然的世界里存在着秩序,人类的心智能够理解这种秩序——渗透进了现代思想中。”

自1972年那次调查以来,由于从基本粒子直到宇宙学的发现,美国物理学家已获得了20个诺贝尔奖。在这些桂冠中,有三个是由于有关能量和物质的基础本性和它们之间转换的新理论,而得到承认的。在粒子物理学中,目前的一项任务是理解奄克和轻子的基本性质,并发展一种大统一理论,把三种基本力——引力、弱电统一力和强核力都包括进去。物理学家一直有个梦想,就是解释宇宙中能量和物质的所有各种不同的表现,从最基本粒子的行为一直到银河系中超星团的行为——如同费米实验室主任里奥。莱德曼,3月5日对国会众议员所描述的那样,把“已成为现在所谓的完整万物理论的…一种理念上的综合”写成方程式。

从另一种不同的角度来看,物理学的统一也是不会错的:趋势是使用更少却更复杂、更昂贵和更集中的设备。由于这种发展,便出现了某些不可避免的后果。在布林克曼报告的总论卷中,讨论到了这些和诸如对下一代物理学家的教育、主要新设备的选择、同工业和联邦的基本研究机构的关系、国际间科学上的联络和交流的自由等有争议的问题。在总论的补充中,有几节评价了美国物理学和国外的研究,提供了对大学生、教师和研究生研究人员的供需计划,考查了大学、国立实验室和工业中的物理学组织及对物理学的支持。另外七卷中的六卷,概括了每一个主要次领域中的进展和机会。第七卷涉及到了同别的科学的关联和物理学应用的许多方面。

总之,布林克曼报告是一曲对现代物理学的赞歌。历史上的范例,大概要属伽利略和开普勒时期了。那时,望远镜和显微镜所产生的明晰清新的视野,给包括人在宇宙中的地位在内的许多论题的思想带来了革命,并提出了一些至今仍处于研究前沿的问题。

提出正确的问题

1983年初调查开始的时候,预定在一年的时间里完成,全部费用约70万美元。然而,调查用了三年时间。期望在一年时间里,完成对整个物理学事业的全面调查,可能本来就不合理。调查的最初目的之一,便是确定在联邦提供资金时优先考虑项目的清单上,应该名列前茅的有前途的物理学规划。但是,影响1985财政年度联邦预算的良机早已失掉了,而这有可能是在这十年余下的时间里,对主要的物理学题目和设备可予重大影响的最后一次机会在将于1991年消除全部赤字的削减预算方案之下,1986和1987财政年度的科学预算,已经从各机构和国会得到了自己的一份。虽然这样,报告仍然向科学政策的制定者们,发出了有关他们不应忽略的重大事项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信息。

委员会恰当地提出并回答了一些棘手的问题,包括有:在世界物理学中,美国的地位如何?在小的规划和大的规划两方面,对最成功的物理学而言,国家的科学支持体系是完备的吗?在对下一代物理学家的教育中,大学都面对着什么样的难题?在1990年代期间所需要的训练有素的科学上和技术上的实际工作者,物理学还能继续提供吗?

回答并非总是愉快的。最需解决的一些难题,主要是有关大学中物理学前途的,最后,在报告中也还是大都未能解决。在这些难题中有:从事物理学的变化着的各种风格,这涉及到空前大型的设备和日趋减少的美国出生的研究生和博士后研究人员;目前大学中物理学教学和研究职位缺乏吸引力)政府机构为更实用的物理学和更具防御性的工程提供资金,对研究院里进行的纯研究的损害;以及对基本研究的更严密保护措施的含义。

今日物理学所面临的这些重要的有争议问题,对工业、政府和全社会,均有深远的影响。因此,报告中前几页所表示出的关切,是对国家研究性大学兴衰的巨大焦虑的一部分。这一点最近已由白宫科学委员会的一个小组进行了考查。

依据总论所述。

从1990年代早期开始,物理系教授退休人员将以增长的比例出现。为了满足教授朴员的需要,必须采取步骤,以保证大学持续吸引高质量年轻物理学家在学术环境里工作的能力o在那些由小组进行研究的领域里,这种需要尤为尖锐。而对于培养新物理学家,这样的小组贡献极佳。为了增强学术研究工作的吸引力,大学研究实验室在获得现代测试设备方面的困难,以及研究组在获得支持方面的困难,均必须提请注意。

布林克曼委员会承认,这种形势有着文化方面的根源。1983年,在一个总统委员会发表的《危机中的国家:教育改革的紧迫性》中,这些已被确认,在令人寒心的陈述中,那个报告概括了这种忧虑:“一代人的教育程度将无法超过、达到甚至接近他们父母的水平,这在我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布林克曼的报告在对这个问题的评估中,援引了国家科学基金会1980年的报告《1980年代及其以后的科学和工程学》,并断言“同物理学有某种接触的学生是如此的少,使得我们正在变成一个科学文盲的国家。我国初等教育中科学和数学的要求标准远低于日本、苏联和许多欧洲国家。高中物理教师的大多数是不合格的。合格新教师的供应基本上已经消失。”布林克曼委员会虽未受托考查这件事,它还是注意到“不强调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不赞同努力改进初等教育,特别是在科学方面的教育,那我们就将是不负责任的。”报告接着赞扬了国家科学基金会1984年重订自己的科学和工程学教育计划,该计划于几年前被草草地否决了。

教育和研究的关联

布林克曼报告认为国家的教育状况是可怕的,而且一年比一年糟。就这种形势,委员会直率地说:“大学里的研究是这个报告的中议题,因为它对物理学的兴衰是生死攸关的,而我们又发现它处于困难之中。在大多数国家中,最前沿的研究同教育机关是分离的;美国不这样作。相反,学生参与最高专业水平的研究,是美国研究生教育的核心。这个传统广泛地被认为是物理学力量的特殊来源。”

事实也恰恰如此:超过半数的国家级的基本研究是在大学里开展的,53%的哲学博士物理学家是在大学里工作的;并且,物理学中最基本的研究,也不是由利用大型设备的一班人马在国立实验室中搞出来的,而是由小组在自己的通常是在大学里的实验室中搞出来的。主要是由一个带头的研究人员和几个研究生或博士后生所从事的小组物理学,“构成了大学研究的骨干,”报告说。委员会断定,大部分凝聚物质物理学、天文学、核物理学、生物物理学和医疗物理学的某些方面,以及原子、分子和光物理学,都是以这种风格运转着;而这些次领域所以能在工业物理学中占统治地位,也主要是因为它们对商业电子学和商业光学贡献很大。

“小组物理学的大多数领域,通常是由适于共同揭示一个主要科学进展的一批发现所推动,这与围绕着一个单一的概念性主题组织起来的研究大不相同,”报告说。虽然有时指出给特定领域带来革命的单一的理论、实验或技术,几乎是不可能的。表面物理学就是这种情形。报告论述说,表面物理学的惊人的进步,是使用了不同技术——有些是创新的,有些是传统的——许多小组的理论和实验的结果。

在美国,70%以上的物理学哲学博士,是由于在小组中搞的研究而被授予学位的,并且,全部博士的半数以上,属于凝聚物质物理学或原子、分子和光物理学。也许是研究风格的多样化和次领域中个性的重要,成为吸引很多年轻科学家和培植他们对主动性与革新精神需要的因素。正是报告所坚持的这种长处,对物理学继续快速的智力上的进展来说,是最需要的。

然而,在学术小组研究中,并非一切顺利。最严重的问题是学术研究工作的经常性资金短缺,这也导致了近代仪器的缺乏——特别是大型贵重一类的,如激光系统,分子束外延机和表面散射仪器一和研究人员为获得补助而花费的大量时间,这对全力开展工作的小组来说,常常是毫无意义的。此外,物理学还遇到了美国人对追求研究职业的增长着的反感,因为社会尊重那些较少严格的智力要求,却有更近期财政报酬前景的职业。

追求新机会

解决这些问题不会是容易的。向布林克曼委员会报告的两个小组的结论是“如要让合理数量的小组去追求科学的新机会,如要让一些年轻研究人员进入这个领域,则运转资金的水准,大约四年里便必须翻一番[在学术研究方面]。”这里有关急剧增加基本研究资金供应的建议,实际上与来自其它方面的,特别是来自于《化学中的良机》和《重新开始合作》中的建议是一致的。后者是上面提到的白宫科学委员会小组的报告,根据目前的情况,一个“繁荣的”大学研究组是以20万到40万美元之间的预算工作的。该组还要从中支付设备费。当然,有些组每年可得一百万美元,但这属例外。对于多数学术研究组来说,平均补助一年约为8万美元。“如要让物理学独立小组活动兴旺起来,”布林克曼报告说,对大学工作的最低支持,以1985年美元值为标准,四年中每一年都必须增加7千万美元。

委员会的其它一些建议,是有关大型研究设备的重要性。这种设备对很多物理学次领域是非常根本的,最基本粒子的发现,如1974年的J/ψ粒子,1977年的γ粒子和1983年的W粒子与Z粒子,没有大型加速器则是不可能的。有了同步加速器光源、原子散射机和离子散射机,才可能发展先进的半导体器件和新型材料。在推荐大型设备方面,调查委员会信赖下面这些组织在最近二、三年间所确立的优先地位。这些组织有:高能物理学咨询小组,核科学咨询委员会以及国家研究协会中的主要材料设备委员会。布林克曼委员会曾想将各种仪器按其重要性排一下队,但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不讲清是相对哪个次领域的,就无法决定哪种设备应名列首位。委员会代之以直接同意每一次领域咨询组织主要的推荐:

· 在粒子物理学方面,建造40 T电子伏的超导超级对撞机(SSC),扩建正在斯坦福线性加速器中心建造的100 G电子伏电子 - 正电子对撞机,并调整费米实验室一万亿电子伏加速器的质子 - 反质子对撞机,使其在2 T电子伏下运转,以提供SSC样的加速器运转前,世界上最大能量的粒子碰撞。

· 在核物理方面,建造4 G电子伏连续电子束加速器设备,以探查核物质的夸克 - 胶子特性,并建造相对论核对撞机,使得原子数高到铀的重离子束中的每个核子,都具有几十个G电子伏数量级的能量。

· 在凝聚物质物理学方面,完成这一代的同步加速器辐射设备,以“尽可能满足近三、五年内的短期需要”,以及利用波动器和摆动器的新一代同步加速器,还有新的中子散射设备。

· 在等离子体物理学方面,支持强有力的研究计划:利用磁约束和惯性约束技术,研究聚变等离子体的约束和稳定性;利用为燃烧核心实验建设的设备,探查点火等离子体的性质,这是磁聚变中下一个主要前沿。

· 在引力物理学方面,强烈支持引力 - 辐射研究方面的国家科学基金会计划,并建造长基线引力波设备。

·在宇宙学和宇宙射线物理学方面,赞同国家航空航天局的科学计划,这是一个“健全和向前看”的计划,包括的仪器有哈勃望远镜、宇宙背景探测器、伽马射线观察仪和先进的X射线天文学设备;支持改进犹大蝇眼陆基设备,以进行宇宙射线的空气簇射研究。

另外,为了推动次领域,必须提供一个全范围计算机组,从微型计算机到巨型计算机都要有,并不断予以改进,还要带有足够研究人员使用的存取,以便他们能依靠这些去控制仪器,操作实验,采集和分析数据。在这方面,报告赞扬了能源部为劳伦斯 · 利沃莫尔聚变中心的巨型计算机提供的存取,为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提供的新设备;赞扬了国家科学蕋金会对大气物理国家计算中心的支持、对它为大学研究人员设立的五个新巨型计算机中心的支持;还赞扬了国家航空航天局、国防部和国家标准局为科学用巨型计算机提供的存取。

目前社会对物理学家的供需,表面上处于合理的均衡中,但布林克曼委员会认为这种状况是不稳定的。“哲学博士物理学家对工业和政府的供应所以能够维持住,只是因为学术位置的减少和外国研究生的增加,”报告说。在1970年代,大约五分之一的物理学研究生是外国公民 - 每年总计约有600人。当一年级研究生的数量在1980年掉入最低点并重又开始上升时,研究生国籍登记册上的主要变化是很明显的:一年级研究生的五分之二——总数超过1000人——是外国人。外国学生的涌入——来自亚渊和中东的数量不均衡——还掩盖了另外一种趋势:研究物理学的美国学生的减少一直持续到了1984 ~ 85学年,然后他们的在册人数开始上升。

“如果美国以前一直关切经高度训练的物理学人力的效用,那么,这些资料就只能是增强了这种关切,”总论补充中的一节论及物理学家的教育和供应时说。“美国研究生持续减少的背后是什么呢?虽然学术机会不多,但对于新物理学哲学博士来说,一般的就业形势是很好的。提供的工作很多,开始的工资也很高。聪敏的有潜力的物理学研究生,是被生物科学的惊人的重要突破、计算机科学的令人振奋的新工艺和这些职业的财政报酬吸引走的吗?学生职业定向上的这样一些变化,对象物理学这种比较狭小的专门领域,必有较大的冲击。”

外国学者的益处

委员会确信:

美国直接地和间接地受惠于流动在它的各机关中的外国学生和博士后生。国外来的青年科学家,多数是他们各自国家知识分子中的精华;这些 - 科学家通过与我国物理学家的交互作用,为我们的计划提供了力量和多样性。在我国学生很少以投身物理学作为职业的时期,外国学生和博士后生却常常留下来,满足了教育、工业和政府机关的需要。…

然而,大多数…没有永久留在美国。我们可能因此而怀疑,我们花在他们身上的巨额教育和训练费用是否值得。无论如何,我国在物理学教育和训练方面,仍然是一个最先进的国家之一。因此,不容怀疑,同其它发达国家一起,我们承担了充分利用我们能够提供的机会的责任。这些机会是实在的:世界上新科学的95%,是由仅占世界上25%的国家所创立的。在发展中国家,除非有能力的个人的才干得到有效发挥,否则,这些国家便无法建立起进行工艺改造的基础。

所以,对来自欠发达国家的科学家的教育和训练,便伴随着期望他们能回国,依靠自己的力量,改进经济和社会境况。布林克曼委员会说,这是“收益最高的费用。无论如何衡量都是如此。如果我们把在这里教育外国物理学家所花费的钱捐献出来,我们未必真能找到某种别的途径,可以如此快和如此高效率地提高接受者国家的科学和工艺水平。”

改变着的就业模式也颇令布林克曼委员会担心。

“工业对物理学家雇用的稳定增长,反映出这方面的趋势良好而学术的大门却正在关闭。”报告说。很少有工业界的物理学家埋头搞基本研究;他们更专心于工程和相关的应用科学。形成对比的是,在整个1970年代里,国立实验室中物理学家的工作岗位是稳步增加的,这就给一般是在大学中开展的某些方面的基本物理研究,提供了一个适宜的园地。在那个“飞跃的六十年代”里,这些实验室实际上也没有变化。然而在1980年代,因为国立实验室转向应付各种任务的更实用的研究,重点便转移了。

“物理学的灰色化

“物理学的灰色化”——美国各地的物理学家表现为老龄人口的事实,使局面进一步复杂了。这种灰色化因素在大学里是最普遍的。为了在苏联1957年发射第一颗人造卫星之后保持教授位置的数量,为了将美国的教育体系纳入急速反应的轨道,大学里的物理学家得到了补充。国家军事和空间事业的振兴同科学家和工程师队伍的振兴相平行。1958年国家航空航天局的建立,就伴有致力于训练更多技术人员的《国防教育法案》。1960年代学术工作的展开与对大学研究联邦补助的增长协调一致。在1968 ~ 1973年词,物理学哲学博士的数量,每年高达1400人,联邦对学术研究的支持也同时达到了顶峰。在职业选择上,学科学的学生看起来总是,落后于市场。在随后的年月里,如美国物理学舍编辑的统计资料(在布林克曼调查中使用过)所表明的,物理学研究生和哲学博士走出研究院,进入了快速扩张的学科,如系统工程学,电子学和计算机学。在1981年美国27,000名物理学哲学博士学位持有者中,10,400名从事着非物理学工作。物理学哲学博士,经常放弃自己选择的学科而进入别的领域,是一种持续着的趋势。

物理学哲学博士数量上的减少和出走到其它职业,便遗留下了一个团体性的老化问题,这在研究院里尤为明显。1970年代早期,物理学教授成员的中间年龄是38岁。1981年时中间年龄为44岁——在所有的科学教授里是最老的群体。

“到1990年代中期,由于1960年代大量新人加入的结果,物理学教授的退休率可望明显增长。恰在退休者最多时,加入物理学劳动力的新成员的供应将减少,”报告在总论补充中阐述说。“即使要求回到1960年代后期研究生毕业数量的高水平上可能是不恰当的,但对劳动力潜在缩减的影响予以关切,却是正当的。”

因此,布林克曼委员会建议:

· 将现在每年总计为45 ~ 50个的博士前研究员的数量增加一倍,以帮助扭转美国出生的研究生的减少。

· 为吸引最优秀最聪敏的青年到学术职位上来,要扩大这样一些计划,如总统青年研究家奖金和能源部的优秀少年研究家计划;同时,联邦提供资金机构和实业公司,也必须帮助吸引和支持大学中的青年科学家。

· 简化关于外国出生而想在美国从事永久性研究职业的物理学家的国家移民法。

· 鼓励更多的妇女和在科学上未得到充分表现的少数民族团体的学生,成为物理学家。

在总论末尾的一小段中,物理学调查委员会呼吁国防部:“恢复对远期基础研究的投资,并为了科学和国家安全的共同利益,加强同研究团体的联系。”国防部1987年财政年度预算中提出的新的《大学研究提案》,能够帮助做到这一点。根据国防部6.1预算条款,可以除去很多伪装成基本研究的应用研究。此外,委员会论述说“仅仅是美国工业的一小部分,共同一致地支持研究”,并督请政府和工业界:“或许通过税收的刺激,创造出一个鼓励工业界参与基本研究的环境。”

在保护跨国科学信息公开交流的评述中,布林克曼委员会留下了最有力量最富雄辩的语言。“为了科学的繁荣,在自由联络和自由迁居方面,科学家必须是不受约束的。对这些基本原则的任何干涉,都是科学的损失,伤及国家的损失,人类尊严的损失。”如此强烈的陈述,看来既是针对美国,也是针对苏联的——针对目前白宫和国防部,限制科学信息和资料外流时的固执,即使它们不是机密的或者只有遥远的军事上潜在意义;针对克里姆林宫,在允许某些科学家迁居国外或到西方旅行时,冷酷的极不情愿的态度。

总论补充阐述说:

现时,有一种增长着的倾向,把某些科学和技术信息视为“特许品”。会图利用缺乏真实的机密分类方法,限制和制止信息流入到我们的政治对手中。这些手段的最终目的,是延缓我们的技术被现在同我们在政治上不和的人所获取。然而,妨碍科学信息传播的企图,必将不可避免地阻碍我们自己的进步。科学秘密不是国家秘密,它为大自然所拥有。我们的对手和我们一样,也能自由地探讨它们,研究了这件复杂事情的人们断定,对国家安全最有益的政策是加强科学技术成就,而不是抑制信息的自由流通。

在前一节里,报告谈到了物理学是一项“国际事业,因为物理学的原理没有国界。各地的物理学家,都向往着参加令人激奋的思想交流。……”

(Physios Today,1986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