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化

大约在公元1000年,在距创造一种世界文化还很遥远的时代,贸易越来越改变着它的观念。斯堪的纳维亚人将一种大众立法会议的观念带到了当代的俄国,但它并未能维持下去。靠背椅在中国变成了寻常的事物,种植大豆遍及整个北美洲,贩卖奴隶兴盛起来;斯拉夫人和非洲人是奴隶的主要来源。10%的英国人沦为奴隶,经济上的拮据,迫使许多家庭出卖自己的孩子。

对生物多样性知道得最多的人,可能正是那些生活与其关系最密切的人,他们的文化正受到外来者和技术的侵扰而遭受破坏。

1990年,我航行到印度尼西亚的斑达海中的一个小岛,我把小船停靠下来,然后涉水走完了最后30英尺的路程,因为这个小岛上没有码头。空气中散发着丁香树和肉豆蔻树的甜香味。

我遇到村里的一位长者,他向我解说他们祖祖辈辈留传下来的口头规矩:不得在用淡水源的地区砍伐任何树木;养鱼的地方禁止外人入内;作为有药用价值植物的生息地的某些森林受到保护。

近年来,从爪哇岛来的淘金人,给许多树林造成威胁,并危及淡水源。如果这种状况继续下去,将还会有多少村民知道的东西将永远丧失?

这样迅速的变化,产生了一种全球性的意识,它给普通的人民大众以国际性的影响。

2年前,居住在加拿大多伦多以北的一个小镇Thomhill的一个名叫克雷格 · 基尔伯格的14岁的少年,在报纸上读到一篇关于一个名叫依克巴尔 · 马斯的年仅4岁的巴基斯坦小男孩的报道。依克巴尔被铐锁在—台织毯机上,他的家人把他卖了。他从做童工的地方逃了出来,结识了许多做童工的孩子,并吸引了新闻媒体的注意。可能正是因为他在这方面所做的一些努力而在12岁时被谋害,这件事促使克雷格和他的一些朋友们组织了一个“解放儿童”组织,旨在结束对孩子们的剥削。

根据国际劳工组织的资料,在发展中国家,大约有2.5亿个儿童在做工,差不多其中的一半是全日工作。这种情况在发达国家同样存在。例如在美国,成千的儿童非法地在农田里劳动,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在那里受到危险的农药的伤害。

克雷格在他的家门口迎接我。在他的家里,信件、电传、报纸、隔夜送递信封和小册子堆满了厨房、起居室、家庭娱乐室和餐厅。这些信件来自受到有关他的旅行情况的新闻报道鼓舞的几十个国家。

克雷格的许多做法包括:发起给各国政府和公司写信的运动,以支持采用小地毯标志(Rugmark),它告诉消费者,这些小地毯不是童工制造的;将学校用品寄往国外;为在印度的Alwar城替那些解除了劳动合同束缚的儿童们建立一个教育和康复中心而募集资金。

克雷格是一个身材修长,有一头淡棕色鬈发的小伙子。他爱好篮球运动和电子游戏,但近来却很少有时间去参加这些活动。他刚从非洲回来,就将一些他同一个手持木棍的少年的合影给我看。“他用这根木棍来放牛”,克雷格解释说。他还告诉我,这个少年是奴隶。“当他和他的弟弟被一个人带走时,他才只有7岁。他的主人经常打他。他已经4年没有同他的家人见面了,他每个月挣的钱只相当于6美元,但他却不能离开主人家,因为主人向他的父母支付了定金。

父母卖孩子在亚洲和非洲是很普遍的,在那些地方有数百万儿童因家庭债务而服奴役。贫困、高利贷再加上文盲,使奴隶制得以长期保留下来。克雷格还给我看了另外一些照片,其中一张是在印度的一个废品回收工厂里,一个赤脚的小姑娘盘腿而坐,在那里将从大街上和医院里拾来的注射器中的针头取出来。她从未听说过艾滋病。

“你为什么没有变得失望呢?”我问克雷格。他停顿了一会儿后才回答说:“这是一次与那些孩子们相识的机会。一旦他们将你带入了他们的世界,这便成为他们给你的礼物。你唯一能够回报他们的是,保证你要投身于为他们谋福利的事业中去。”

科 学

大约在公元1000年的时候:印度创造了一种建立在9个数字的基础上再加一个“零”的数字系统。中国已经发展了科学和技术,包括火药、纸币、活字印刷和能生产铸造的鼓风炉。在中国出版的书籍中,有一本著名的北宋开宝年间出版的新编补全药典,将阿拉伯文翻译成拉丁文,促进了有关像星盘(astrolabe)这样一些工具的知识的传播。

科学产生了通信技术,使克雷格 · 基尔伯格的全球联系成为可能。现代科学利用试验、结果的重复、对原因和效果的分析以及真实的文献资料来验证假说,作为这一千年的最有影响的信任系统之一而尤显突出。这不仅是对某一特定理论或者一系列事实的信任,而且是对一种方法的信任。通过这种方法,我们进行莱纳斯 · 波林(1954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所说的“对真理的寻求”。

为了证实科学长期以来无法解释的一种现象,我观察了正在作蜂刺治疗的克里丝蒂娜。她现年70岁,在1980年被诊断患有类风湿性关节炎。她的手指关节红肿,而且变成畸形。但她看起来要年青一些,她不想让她的朋友和同事们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因此她要求我在报道中不要使用她的真实姓名。类风湿性关节炎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的慢性炎症。没有人知道这种病状是如何开始发生的,为什么它的病情剧烈程度变化无常。

克里斯蒂娜服用抗炎症的药物,这是对关节炎的标准治疗方法。“这种治疗可能会对某些患者有疗效,但它对我却不起作用,”她说。“我的疼痛和僵硬程度变得越来越严重”。

目前,她正在试用另外一种治疗方法。用镊子夹住的4只蜜蜂排列在一张桌子的边上,准备好对她作蜂刺治疗。另外的几十只蜜蜂装在一个塑料罐子中备用。

新泽西州的Fort Lee城的一位针灸师安伯 · 罗斯,自1993年开始从事蜂疗工作。这是一种蜂毒和其他的蜜蜂产物的医疗应用。他将一根冷冻过的细钢棒放在克莉丝蒂娜的手上,以麻木将要进行第一次蜂刺的穴位。罗斯将镊子拿起来朝下夹住蜜蜂尾部,置于克莉丝蒂娜的手的上方。当罗斯将镊子松开拿走时,螫刺便掉到克莉斯蒂娜的手上。当从蜜蜂身上脱离下来的螫刺排出了它的微小的毒囊时,它的上端的肌肉发生抽动。

当罗斯将蜜蜂夹在镊子上总共对她进行了34次蜂刺治疗时,她并没有畏缩。

“蜂刺带来的痛苦不会使你感到更难受吗?”我问克莉丝蒂娜。

“当然,它有时会给你造成痛苦,尤其是在我的手心中,但是不要忘记,我知道当关节炎发作起来时是什么样一种滋味”。她在说话时用手做手势,显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

“在你接受蜂刺治疗以前,你的手像什么样子?”我问。

“当时我很难将它们活动起来,”她回答说。

据许多蜂疗法的提倡者称,蜂毒、蜂蜜和其他的蜜蜂产品作为中国的民间药品已经采用了几千年。

罗斯还做了一些使科学难以理解的事情:他将蜂刺用于针灸穴位。“1993年,我访问了北京的一个技术研究所。”他解释说:“他们将蜜蜂置放在屋顶上。在治疗过程中,针灸师从蜜蜂身上取出一根螫刺,然后将它们用于4个或5个穴位。同我在这里进行的工作相比较,他们用的蜂毒要稀淡一些,因为我在一个穴位上就用了一根螯刺。”

虽然目前我们对蜂刺到底会对穴位起什么作用还不甚了解,但我们已经知道蜂毒中含有大量的酶、肤和活性胺。在人体中最有效力的可能是蜂毒肽、磷脂酶蜂毒明酞和酞401。各种研究认为,这些化学物质累计地刺激身体,使其产生考的素(Cortisol)和其他的抗炎荷尔蒙。

这样的反应,可能是蜂刺治疗之所以能够解除患者各种痛苦,包括痛风和多种多样的硬化症的原因。但是,按照定义,科学试图将各种变数孤立起来研究,但却难于将活性化合物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孤立起来,这就为蜂毒能够发挥其治疗作用提供了用武之地。

一位同我讨论过蜂毒治疗问题的科学家说:“教训在于,我们对此了解得实在是太少了。在很多方面我们对世界的了解仍旧处在愚昧的黑暗之中。”

不管怎么样,能够去思考我们仍处在愚昧黑暗时代这件事本身,是令人感到欣慰的。如果我们真的知道得非常少,那末,不寻常的机遇就仍然存在。

(续完)

 [The National Geography,1998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