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科学家5月19日宣布,他们找到了一种通过克隆获取人类胚胎、然后从中提取干细胞的高效方法。韩国汉城国立大学的科学家黄禹锡博士和文信容博士领导的研究小组在《科学》杂志上宣称,运用这一方法,他们从年龄2岁~56岁的患者中提取了与其遗传背景相匹配的11个人类干细胞系。

这种被称为治疗性克隆的方法是人们对干细胞研究寄予厚望的领域之一。理论上而言,从胚胎中提取若干个干细胞(也称万能细胞) , 同时杀死剩余的胚胎,就可以直接培养出任何一种身体的细胞类型。来自人体自身克隆的胚胎干细胞,具有完全一致的遗传性,理论上不大可能会引起病人免疫系统的排异反应。科学家希望取得患有某些疾病的病人的干细胞,用以研究疾病的起源,并且培育出与病人丢失的细胞一致的替代细胞,比如帕金森氏症,就是丢失了某种细胞所致。

黄禹锡说,他根本没有想到会用这种方法去克隆婴儿:“我们的计划只是探寻治疗疾病的方法,这就是我们的研究计划和目标。”

先前,同一研究小组已从克隆胚胎中提取了一个干细胞系,但是过程异常艰巨,以致许多科学家认为不值得重复这一实验;还有一些科学家甚至怀疑韩国科学家的研究报告的正确性。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这项新的发现使那些希望用干细胞研究疾病的科研人员受到了鼓舞,他们原本认为还需数年时间才能发现实用的干细胞提取法。国际干细胞研究协会主席、哈佛大学医学院的里奥纳德 · 宗博士说,“韩国科学家的这一发现,使治疗性克隆在技术上取得了巨大的进展。”里奥纳德也是一名从事干细胞研究的科学家。

但是该报道也引发了一些人的忧虑,认为这是朝着克隆婴儿这一灾难性的方向迈进了一步。美国天主教协会前生命活动组组长理查德 · 德夫林格说:“以前( 5月19日前),人们还只是怀疑人类克隆是否可行,不管它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发现使克隆人变得可行,以致克隆人成了一个清晰的和现实的危险了。”

韩国的这份研究报告将影响美国国会关于胚胎干细胞研究业已展开的论争。众议院将在近期就加大联邦政府财政支持干细胞研究的议案进行表决,该议案没有提到治疗性克隆。共和党人对这个议案分歧严重,而犹他州共和党参议员哈奇提出的另外一份议案,则允许对治疗性克隆研究进行财政支持,同时禁止进行生殖性克隆的研究。

在韩国进行的最新研究中,研究人员提取了与11名患者中的9名完全一致的干细胞。在11名提供体细胞的患者中,包括8名患有脊索损伤的成年人和3名儿童一个患有脊索损伤的10岁男孩,一个患有糖尿病的6岁女孩,还有一个患有先天性低丙球蛋白血症(一种免疫系统遗传病)的2岁男孩。里奥纳德说,尽管这个新发现使科学家更接近了目标,但要将干细胞用于医疗“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

在《科学》杂志上公布这一发现后,黄禹锡说,希望采访并验证他提出的方法的请求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其中包括苏格兰研究者伊恩 · 维尔莫特博士( 1996 年他克隆出第一只哺乳动物一一多利羊, 震撼了那些认为在生物学上克隆是不可能的科学家)。维尔莫特访问了位于汉城的实验室,同时应维尔莫特邀请,黄禹锡最近到爱J堡罗斯林研究所实验室帮助维尔莫特克隆人类胚胎进而提取干细胞。

黄禹锡教授

其他的研究者同样在努力。位于英国纽卡斯尔市的国际生命中心宣布,通过克隆培养出一个人类胚胎,尽管他们没有像韩国同行那样说明已经提取了干细胞,也没有详细说明是通过哪些步骤证明其是干细胞并来自于克隆。

直到现在,科学家们一直在研究从人类胚胎中提取胚胎干细胞的方法,但还没有克隆特定病人的细胞。他们还从精子库或者某些夫妇捐赠的不再需要的胚胎中提取干细胞。并且,科学家们现在正在研究小鼠干细胞,研究如何解决指导细胞朝着人们所希望的组织类型生长的方法。

为了产生(也是研究者希望)的胚胎有着与病人相一致的遗传背景。唯一的方法是利用病人自身的体细胞克隆产生胚胎。

科学家把病人细胞的遗传物质转入另一个已去除了遗传物质的未受精卵细胞,来自病人细胞的基因代替了原来的基因,诱导卵细胞分裂成与病人遗传背景相同的一个胚胎。大约5天后,克隆出的胚胎发育成包括约100个细胞,这些细胞相互包裹看似一个细胞球。然后把这个细胞球取出并放入实验室培育,就产生了胚胎干细胞。

但是,这个过程的失败率远远大于其成功率,而且人体细胞的克隆几乎没有成功过。根据去年二月的报道,为了得到可以在培养皿中生长的胚胎细胞,黄禹锡和文信容总共使用了248个人类卵细胞,最后培育出了1个胚胎干细胞系。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随着培养细胞和切割胚胎技术的改进,他们现在平均只要17个卵细胞就能提取1个干细胞系, 而且能保证女性提供的卵细胞成功用于组成干细胞系。用于克隆的细胞不论是来自青年人还是中年人,男性还是女性,病人还是健康人,他们的方法都有效。

“你根本就没法拒绝,”德国费雷堡的普朗克免疫生物学研究所所长达沃 · 索特尔博士说。虽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似乎克隆和提取人类干细胞就是比同样的动物实验有效得多。他补充道。

芝加哥肯特法学院法学教授罗莉 · 安德鲁斯说,美国有7个州禁止任何形式的克隆人行为,11个州立法抵制胚胎干细胞研究。布什政府在2001年批准联邦财政可以支持这类研究,但是只限于政府批准的干细胞系研究。在胚胎克隆研究合法的地区,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宣称他们能得到私人资助,并且计划通过克隆取得干细胞。

约翰 · 霍普金斯大学从事干细胞研究的约翰 · 吉尔哈特博士说,新的报道将促进克隆技术的研究,“将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这项研究”。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兴奋的。

美国总统生物伦理委员会主席里昂 · 加思博士在一封电子邮件里说:“无论克隆人在技术上有什么价值,这种研究会带来伦理难题:仅仅为了研究而制作人类胚胎,会使得克隆婴儿变得更加容易,使得妇女成为对其自己本身无益的卵细胞的捐献者。”

资助该项研究的韩国政府认定,把克隆胚胎植入妇女子宫是犯罪,黄禹锡补充道:“全世界都应该禁止这种行为”。他的研究招募了18名提供卵细胞的妇女。

拼命工作的韩国科学家

韩国科学家工作非常努力,匹兹堡大学医学院的杰拉尔德 · 夏腾博士说,他访问了黄禹锡工作的实验室,并帮助他们撰写了英文论文。

“他们每年干365天,没有一天的休息,”夏腾说,“每天早上6点半在实验室开会,星期天改在8点开会。”

基于将干细胞研究应用于治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干细胞研究者罗纳德 · 麦凯博士说,“还得做大量的工作。但是我们希望这项研究能起作用——而不是猜想。 专业的判断告诉我,这确实重要。”

然而加思说,克隆胚胎——从胚胎提取干细胞——不是唯一的方法。 美国总统生物伦理委员会大部分成员呼吁搁置克隆研究,建议采用其他方法培育人们所需要的与遗传背景相同的干细胞,同时“不带来伦理上的对抗和冒进。”

民意调查得到的结果各不相同,这常常取决于用什么样的字眼来描述这些研究。最近的一项盖洛普民意测验显示,仅有38%的被调查者赞成为了研究而克隆人类胚胎。而在另一项调查中,用“体细胞核移植”代替“克隆”,结果有72%的被调查者赞成这样做。

黄禹锡的论文更甚,它用缩写“S.C.N.T”代替了“体细胞核移植”。

约翰 · 霍普金斯大学生命伦理中心执行主任露丝 · 福登博士说,如果克隆研究能对某些患者的治疗带来明显效果的话,那么,伦理上的争论将会发生变化。“那可真是翻天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