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观点认为,某些种群在总体上说也许较别的种群要聪明些,持这种观点的人一般不愿公开自己的姓名。但是,一位敢于打破陈规旧习的著名科学家格雷戈里·科克伦(Gregory Cochran)却开诚布公地申明自己的观点。他是一位特立独行的难得的科学奇才,曾经大力普及过这样的观点,即原先认为与细菌无关的某些疾病实际上是传染病,这一观点一发表,马上惹怒了不少科学家。

更让人争论不休的是,他认为同性恋也起源于一种传染病。然而现在,就是他也可能会对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的想法感到震惊。因为在即将出版的《生物社会科学》(Journal of Biosocial Science)杂志上,他与犹太大学的詹森 · 哈代(Jason Hardy)和亨利 · 哈本丁(Henry Harpending)将联名发表一篇论文,不仅提出了一个种群的人类比其他种群智商要高的观点,而且论述了产生这一结果的过程。他们所说的种群是被称为阿什克纳齐的德系犹太人,所论述的过程是自然选择。

总体上看,德系犹太人的智商测试结果都不错,要比100的平均值高出12到15点,因此都对西方的精神生活与文化生活作出了特殊的贡献,这已为下图中的弗洛伊德、爱因斯坦以及马勒(奥地利作曲家、指挥家)的业绩所证明。同时,他们也比其他的人更容易患上讨厌的遗传性疾病,如泰萨二氏病(家族性黑蒙性白痴)和乳腺癌等。

然而,原先并没有人会认为智商高与易患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智商高是由于社会影响,如长期以来形成的重视教育的传统。而易患病则被看作是基因隔离的结果。即便是在今日,德系犹太人还是倾向于在自己的种群中联姻,在过去,这种联姻几乎是完全排外的。然而,科克伦医生却猜测智商与患病之间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他认为,德系犹太人的非同一般的历史迫使他们处于一种独特的进化压力之下,结果就造就了这么一种似是而非的矛盾状况。

德系犹太人的历史开始于犹太人反抗罗马人统治的公元一世纪,当反抗失败以后,犹太难民便向四面八方各处逃亡,逃往欧洲的犹太人后裔就成为了德系犹太人。在中世纪,欧洲犹太人在法律上备受歧视,结果他们只得从事那些与金钱有关的行业,如银行业和税收业,这些行业常常是受基督教的鄙视和排斥的。

这个事实,连同他们还极少与别的种族通婚的情况,构成了科克伦医生论点的出发点。他认为,欧洲犹太人所从事的职业都是会激发智力的。当然,很难证明在中世纪是否存在着激发智力的情况,但在现代,这些行业的情况显然就是如此。不少研究表明,经智商试验测定的智力确与某些行业如银行业的收入有着密切的关系。

从历史记录看,中世纪处于职业顶峰的欧洲犹太人把孩子养大成人的人数要多于社会下层的犹太人。当然,其他成功的非犹太人的情况也同样如此。但是在中世纪,基督教社会中的成功人士往往是残暴的贵族(军人和地主),而不是银行业和商业中的精英。

如果把智力与成功之间的关联性与成功与多育之间的关联性结合起来,那么,就可以造就一个环境,有利于让强化智力的基因得以传播。可问题是,这样的基因确实存在吗?如果存在,那它们是什么?科克伦医生认为这样的基因确实存在,而正是这些基因引发的遗传性疾病使德系犹太人备受折磨。

众所周知,生育上与外界隔绝的群体易患遗传性疾病。即使长期与同一群体中的远亲通婚也会减少基因的多样性,因而某些致病基因更易随即地产生。但这一过程的随机性说明,哪一种致病基因产生次数的增加应该是没有清楚的模式的。科克伦医生认为,这种情况不适用于德系犹太人。他们中常见的大多数致病基因是属于以下两种类型中的一种:或者与神经细胞内储藏脂肪的神经鞘脂类(形成绝缘的外套,阻止神经细胞向外发射电子信号)有关;或者与DNA修复有关。前一种情况引发诸如泰-萨二氏病、高雪氏症和尼曼-皮克病这一类神经性疾病,后一种情况则引发癌症。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随机的。更不像随机的是,在一些情况下,某些特殊疾病的基因具有各不相同的种类,每一种类都来源于独立的初始突变。这充分说明,突变基因在自然选择的过程中被保留了下来。但这并没有回答进化过程怎么会有利于遗传性疾病的保存的问题,然而,在某些环境下,进化过程可以做到这一点。

西非人以及有西非血统的人都容易患其他地方根本闻所未闻的镰状细胞性贫血。这种疾病盛行于红血细胞中含有特殊种类的血红蛋白(即含氧蛋白质)的人群。但这种病只发生于具有两个致病性血红蛋白基因副本的人(两个基因分别来自父母)。而只有一个基因副本的人不会得这种病。不过,患有镰状细胞性贫血的人不会再染上被称为当地最大杀手的疟疾。于是,这样一种论调就应运而生:因能防疟疾而保留镰状细胞基因的压力,与因造成贫血而驱除镰状细胞基因的压力取得了平衡。所以,这种独特的疾病保留了下来而没有普遍扩散。

科克伦医生认为,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德系犹太人身上:当基因在个别人身上只出现一个副本的时候有助于智力的增长,而出现两个副本就致病。但是科克伦医生还无法证明致病基因是否真的影响了智力,因而他的这一论点不如镰状细胞与疟疾的理论那样有说服力。不过,在业界有的人认为这种情况是可能有的。

研究人员在进行致病基因与智商关联的相关研究

神经鞘脂类疾病、泰-萨二氏病、高雪氏症和尼曼-皮克病都与把神经细胞联结在一起的突起物的过度生长和分枝相关。这类情况(如发生在带有两个基因副本的人身上的)显然大多是病理性的。但也有可能是,只带有一个基因副本的人其突起物的生长范围虽然不大,却更有力。这样就能改善脑细胞之间的连结,从而使人的智力得到增强。确实,在高雪氏症(上述三种疾病中,其患者唯一能活到成年的)中,有证据表明,那些具有该病全部症状症的人要比一般人更聪明些。一家致力治疗高雪氏症的以色列诊所,他们的病人登记册上的工程师、科学家、会计师和律师的人数比预想的要多得多。

DNA修复系统的缺陷何以能促进智力的发展,这一问题的答案尚不清楚——尽管有证据显示,上面所说到的那些基因中,有一个基因与调节大脑的早期发育有关。这一点也许仍是科克伦论点的一个软肋。然而,这一命题也有它的强项,这就是它作出了一个毫不含糊而又可进行实验的预言:带有一个引发泰-萨二氏病,或高雪氏症,或皮克病致病基因的一个副本的人的智商应比普通人高。科克伦医生和他的同事预言,他们的智商要比常人高出5点。倘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那种认为德系犹太人一直以来不经意地充当了优生学的试验品的观点将得到加强,尽管他们并非心甘情愿。这样的实验虽然曾给德系犹太人带来一些好处,但是,就如20世纪那种蓄意进行的优生试验那样,他们为这样的实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