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调查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联合国特别委员会作了使人骚动不安的声明说,伊拉克政府不能对其约26吨适于培养细菌的生长培养基作出解释。这批生长培养基是1989年从西方某国进口的,伪称作医学研究用。现在,伊拉克官员称,这批物质业已销毁,但有关处置的文件,则在动乱中丢失。

联合国调查人员在调查中发现,整个情节叫人难以相信。合法地用于医学,几公斤就够了,其余的呢?他们说,足以培养2~3吨用于生物武器的那类细菌。

别的证据也证实伊拉克有一个生物武器计划。在1994年年底,联合国视察小组就在伊拉克一家生物技术研究中心发现了几公斤霍乱、结核病和腹股沟淋巴结炎瘟疫等的培养物。原以为,该中心是设计用来生产化肥和用作牲畜的食物来源的蛋白质的,但却配备了没有必要的、可用于生产病原培养物的一些设施,如焚化室、清洁的紧闭气密室等。照视察小组的发言人蒂莫什 · 铁拉万(Timothy Trevan)的说法,伊拉克把这说成是为了合法的医学研究,是不加遮掩地、令人可笑和难以置信的。

大规模生产致命的细菌是制造生物武器的唯一步骤。含有细菌液体的培养物必须让它变干成为含有直径在2 μm~10 μm间、极有可能留驻在肺部的小粒子的粉末。作为武器可用改制的火箭和炸弹施放,也可由飞机用谷物播撒设备在受到攻击的上方顶风施放。铁拉万说,到目前,视察组还没有发现有这类施放设备的确实证据。

西方的情报机构怀疑伊拉克直到目前还在试图研制这类武器。海湾战争期间,北约军队除作了预防生物介质的接种队,还装备有防止空中浮悬的病菌接触到皮肤,和被呼吸人体内的外衣和面具。

五角大楼生物武器探测计划的副主任吉姆 · 汉森(Jim Hansen)说:“一进入海湾战争我们探测生物武器的本领实际上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北约的防生化武器说明书甚至说,敌人发动生物战的第一个迹象极有可能就是报告自己患病的兵士突然增多起来了。

因此,英美的科学家们正在研制一些新技术,旨在生物武器发生作用之前,把它侦察到。早在海湾战争期间,英国部队就试验过由“化学武器生物武器防御研究所”(CBDE)研制的这类系统的原型。它是由装在越野卡车后面的流动实验室组成。卡本停在受保护地点的顶风处。先测出生物物质(如花粉)和浮悬在空中的粒子(如尘埃)的背景水平,然后与从战地取的实样作对比,以观察变化情况。如此,实验室侦测出实样所含粒子直径在2 μm~10 μm区间内,说明增大得突然,可能有使用生物武器的迹象。

至于实样中粒子本质上是否是生物物质,得由该系统在下一步决定。具体作法是,让实样接受荧光素酶的检验。如果是生物,细胞就是活的,就有三磷酸腺甙,与荧光素起反应,就会使之发荧光,光的强弱,就表明活着的物质的多少,再与背景水平比较。比较结果,如属异常,就对实样作抗体试验,以决定其中是否有某种病原体存在。试验结果如为阳性,那就让处于顺风处的军队趁生物武器还没有到来之前,把防护衣物穿戴好。

显而易见,动作的速度是关键,迟缓会使致命病菌形成的云抢在发出警报之前。系统原型在完成一连串的试验大约需20分钟,大部分时间用在把实样在两个试验地区间运来运去。所以,科学家们眼下正在研制一种系统,使用作实样的空气在不到3分钟的时间里,连续不断地、自动地报出结果。

美国陆军也有一种探测系统,是装在直升飞机上。海湾战争期间,陆军在新墨西哥洛沙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开创了一项应急措施,用“激光雷达(LIDAR)”系统,探测远在30哩外的浮悬在空中的粒子,他们的想法是,大气中的小粒子反射缴光光线,反射光的频率又取决于粒子速度——这就是多普勒效应的现象。科学家们测出反射光的强弱和频率,就能得知粒子密度和它移动的方式。

但是,单靠这样得出的资料还不能确定那种粒子是怎样的一种粒子。不过,生物武器是在有限的面积上的低空处施放出来。接近地面时,会形成有特色的雪茄状的云朵,与倾向于平均分布的尘埃、花粉的背景水平比较起来,就显得有些突出。就是美国陆军的那个系统,在洛沙拉莫斯附近的沙漠上作的试验中,也有能力把从飞机上,用谷物播撒机施放出来,用以模拟生物武器云朵的高岭土粉末云朵区别出来。

甚至还可用强烈的紫外线激光束照明粒子,来分析云朵发出荧光的方式,以此来判定粒子属于哪类细菌。

华盛顿海军研究实验室的科学家研制的手提式探测生化武器装置,也是利用荧光起作用的:用激光照射抗体和细菌粒子相互反应时生成的键,就出现荧光,产生有特征的光谱,可用来鉴别细菌类别。此装置只有膝上计算机大小,在几分钟内就会给出结果。

随着生物武器的发展,其载体(细菌)变得多样化了。抗体试验对大多数已知的细菌都用得上,但是,据领导CBDE的化学家格拉哈姆 · 皮尔逊(Graham Pearson)说:目前已存在玩弄无害细菌基因的可能。以此制出蓖麻蛋白一类的烈性毒物了。而抗体就不能区别出细菌中哪些是无害的,哪些是会致人于死亡的,因而抗体试验就不管用。要找出这两类细菌的区别,唯一的办法就是分析它们的DNA结构,以观察结构是否经过人为的改动过。不过,此技术占用时间长达一小时,不适于用于战场。

显然,只有在任性的国家在制造生物武器,并以使用这种武器相威胁时,对生物武器的袭击进行探测,很有必要,皮尔逊说,有效地侦测生物武器扩散的系统无疑会制止制造生物武器的活动,但目前还没有。1972年,包括伊拉克在内的133个国家,在该年起草的《生物武器条约》上签了字,声明同意不制造生物武器,但条约没有让它们的声明用事实来进行核对。现在,被伊拉克的例子搞得焦虑不安的各国政府都希望有所改变。至于如何改变,今年7月,各国政府将在日内瓦开会讨论。

[New scientist,1995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