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多的科学研究工作者在其探索过程中所吃到的“苦头”和所尝到的成果之“甜头”的经验中感悟到:大凡想获取可观的科学研究成果,势必需要具备以下六种素质或力量。

一是功力,这是指研究者需要具备扎实的基础理论功底,这可谓老生常谈,但在此又不能不谈。弗兰西斯 · 培根说过,知识就是力量。这个结论在此至少可以理解为人们通过掌握已有的科学知识来作为创造新的科学知识成果的基阶,从而成为推进精神生产力的功力。这是科学研究工作者必须具备的功力或首要的素质。当然,这里的基础理论知识的功底存在一个面与专的问题。获得知识的面应当广博,并注意多方面地更新知识,同时要着力于专深,在专题上精深下去,造成一种专门的功力。不过,我们提倡知识广博既是为服务于专深的课题研究,又有助于展开或迎接新的课题或交叉课题的研究。这说明知识的面广与专深的功力是一种辩证统一的合力,切不可分割它们或轻视其间任何一方。

二是眼力,这里的眼力当然包含研究者的眼睛所拥有的视阅能力,但主要是指研究者的理性思考能力,是眼力脑力的整合功力,是由感性向理性作最佳跃升的能力。这种眼力表现为灵感、直觉、科学想象、科学假设等等。艺术上的创造需要灵感与直觉,科学创造亦如此。科学想象(或称科学幻想)也被思想家和科学家们所看重。在眼力中最具创造性的要数科学假设,它是在科学基点上提出假设的能力,是通过生疑、发问、思索等环节来提出问题。爱因斯坦认为,在科学研究过程中往往是“提出一个问题比解决一个问题更为重要”,在他看来,解决问题多属技能性的实验性的求证性的问题,而提出问题则是开发性的拓新性的创造性的智能耸现。人的眼力,说到底是人以闪电般的慧眼对事物的本质及规律的捕捉力与洞察力,这是科研课题的发源地和科研成果的生长点。人的眼力虽有其天赋的因素,但为数更多的因素是后天的实践磨炼出来的。由此,凡致力于科学研究的人,别忘了只有眼勤脑灵方可出实招。

三是胆力,这是说的研究者要有理论胆识或理论勇气。你有一定的理论功力,又有一定的眼力,在两者的协合运作中业已萌生了新的思想、业已在疑虑中暗自发问、业已在灵魂深处涌动着观念的新潮,你就应当有胆有识地把自己独到的见解毫无保留地奉献于世,在理有据地敢发前人未发之言、敢立前人未立之说,这是人类进步与文明发展的必然要求。如果某种新知卓见仅仅停留于打腹稿,高搁于脑海里,使其产出受阻,那无疑是科学的悲剧。科学研究工作者应当是无私无畏的人,尽管历史上有过中国式的以圣人之言定是非和欧洲式的以圣经之言定是非的教条,以此阻止科学志士出“异说”立新论,然而障碍毕竟一个一个地冲破了,有识之士毕竟一批一批地站到了科学的浪尖上,科学与文化毕竟一步一步地发展了。一个人有科学思想就要曝光施放,正是科学前辈作这种无私无畏的曝光方见科学的光芒照射到今天,科学后辈只有继续作新的曝光方可将科学的光芒照射到明天。

四是毅力,这是说研究者要有坚韧不拔、锲而不舍的奋进精神。如果一个研究者功力、眼力、胆力均具,却不能毅然奋进,时常“离岗”,怕吃苦头,甚至留恋享乐,势必在科学的名位上要往后挪,而持之以恒的人则会脱颖而出,双手摘取了科学的桂冠。在中国,有所谓“笨鸟先飞早入林”之说,更有“兔子和乌龟赛跑”之鉴,灵巧的鸟和兔子在其功力、眼力和胆力上都比笨鸟与乌龟强大,然而灵鸟施小差寻游乐、兔子生懒意睡大觉,笨鸟和乌龟则在执着地飞呀!爬呀!在这耐力、持力、恒力面前,回归的灵鸟和醒来的兔子无论怎样也奈何不了曾不肖一顾的对手。人世间有条件走在科学的前沿的灵鸟与兔子们,—定会记取:坚毅的探求是走向成功的一大基因,无为的享乐是扼杀成功的一大劲敌。

五是笔力,这是指研究者把内在的成果外化出来的语词的逻辑的建构能力。笔力同胆力是相关联的,胆力谋求敢言,笔力谋求善达,这两个环节的统一是很重要的。诚然,善达包括口头语言的表达能力和书面语言的表达能力,研究者要训练自身口头表达并交流其成果的演讲能力,这就是常言的口才或口力。研究者更要训练自身的书面语言与文字功力,因为后者对科学成果的成型与传播具有更深广久远的意义。笔力同眼力更有内在的关联,眼力是发现问题、生点子和打腹稿;而笔力是提炼成果、爬格子或出文本稿,二者能神通是科学的幸事。笔力的力度表现在以遣词造句、逻辑建构的形式来传达完美的科学成果的水准上。研究者满腹经纶倒不出不行,脑子里的卓见在笔下生个稀巴烂不成,古今中外确有一些心中存有清白帐而纸上得出糊涂账到后来无人认帐的伤感书生。所以,在把成果的要素排列组合建构成科学论著的过程中,其笔力不可低估,它是一个内在的支点,研究者应具有较好的语法修辞的本领和较强的逻辑运作的能力。

六是德力,这是指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和获取成果后应遵守有关法规和遵守有关道德的品质与力量。其主要内容包括遵守著作权法等一系列知识产权保护法规和遵守科研工作者的职业道德,不做违法事,不做缺德人。在提倡什么和防止什么的问题上要是非分明。诸如,在申报科研项目时,课题论证要实事求是,不能虚论假证;在申报成果时,不能将集体成果报为个人独享的成果;在科研经费开支上,要公平民主,要有监督机制;在科研过程中,吸收借鉴他人成果时务必注明,不能抄袭剽窃他人成果;在学术问题上,要讲求学术民主与提倡百家争鸣,防止在学术上的霸气与专横;在科研协作中,要互敬互助、团结攻关,防止封锁信息与孤军作战。科研工作者的德力是一种现实的力量,这是研究者之间实行学术上的良性循环的精神纽带,它能把研究者凝聚在一起,实现资源共享与信息互补,通过平等讨论和充分交流,能增强信心与责任,能促使科学思想的提早形成和科学成果的早日问世。反之,科研工作者如果丧失法纪观念和职业道德,就可能脱离科研群体,就享用不到社会的软环境,以致做不出令人满意的成绩,如果无耻地追求个人荣誉与利益,不惜侵害他人和群体的荣誉和利益,就可能招致沉沦与毁业。

综前,从类别与层次上看,德力具有较独立的意义,而功力、眼力、胆力、笔力是同属智力这一类别在不同层次上的展现,毅力实质上具备智力与德力的二重属性。一个科学研究工作者固然要有健康的体魄和健全的脑袋,但具有决定意义的是主体的实践能力,是人的德力和智力的展现,科研过程的完成和科研成果的获取无不是科研工作者以体力与脑力为基础,以德力与智力为前锋的诸要素良性循环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