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同时授予了伊丽莎白·布莱克本(Elizabeth H.Blackburn)、卡罗尔·格雷德(Carol Greider)和杰克·绍斯塔克(Jack W.Szostak)三位科学家,以表彰他们在端粒酶研究领域的成果。
 
  绍斯塔克,1952年生于伦敦,在加拿大长大。他曾先后就读于加拿大麦基尔大学和美国康奈尔大学,并于1977年在康奈尔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绍斯塔克自1979年开始在哈佛大学医学院任教,是马萨诸塞综合医院遗传学教授,并同时任职于美国霍德·休斯医学研究所。虽然绍斯塔克因端粒酶获得诺奖,但他的研究重点已经转向探索生命起源。最近,《纽约时报》记者在波士顿采访了绍斯塔克,以进一步了解他的新研究。
 

诺贝尔奖得主杰克·绍斯塔克的工作重点从端粒酶转移到了生命起源研究

 

缘起端粒酶

  绍斯塔克回忆说,10月份的那个夜晚,在得知荣获2009届诺贝尔医学奖之前,他正沉沉入睡。
 
  “我一晚上的睡眠也不想错过,因为工作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做完了,”绍斯塔克博士在马萨诸塞州实验室里笑着说道,“那是旧工作。”
 
  正是这“旧工作”曾让他获得了拉斯克奖以及诺奖,帮助人们确定了染色体两端端粒的性质和生物化学作用。了解这些可能是人类解开癌症和细胞衰老秘密的关键。
 
  问:端粒的研究是您的终身工作吗?
 
  答:某种程度上这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在研究端粒之前我研究的是基因重组。细胞在遇见破损的基因片段时会怎么样呢?细胞不喜欢这样的片断,它们会尽可能地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染色体出现断裂,细胞会用完好的染色体来修复断裂处。这一过程称为重组,也是我一直在研究的内容。
 
  现在,端粒:位于染色体两端,像帽子,它们不重组。1980年的一天,我听了利兹(他的同事是伊丽莎白·布莱克本)在会议上谈论端粒的行为。伊丽莎白研究的基因与我研究的物质形成了对比,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随后就给他写了信。
 
  问:你们一起发现了什么?
 
  答:我们知道了正常染色体末端是什么样,我们找到了其基本的生化特性,同时也表明不同有机体都拥有这种特性。我们找到了一种酶,端粒酶,用以增加染色体两端的基因来平衡细胞生长过程中基因的自然损失。
 
  之后,业界中人开始认识到端粒的重要性,对端粒的研究也随之展开。很明显,端粒上损失的基因可能与衰老有关。随后结果还表明,几乎所有的癌症细胞中,由于端粒酶的开启使它们能够无限增长。当然,我们很久以前做的工作很好,也证明是很重要的!但事实是我的工作已经从不同的方面展开了。
 

转向生命起源

  问:您现在在研究什么?
 
  答:生命的起源。在我的实验室,我们感兴趣的是地球初期化学物质是如何转化为早期生物的。咱们回到地球初期――让我们说是一定时间内的第一个五亿年。组成生命基石的合适化学物质已经产生了,你就拥有了点燃生命火花的合适分子。这些化学物质是如何聚集起来并组成细胞的呢?你想使东西生长、分裂,最重要的是展示达尔文的进化论。我们的研究是尝试使其在实验室里发生,用正确的方法把简单的化学物质放在一起,试图形成一个看似地球早期自发形成的非常简单的细胞。
 
  问:您研究到何种程度了?
 
  答:或许可以说我们研究了一半。
 
  我们认为一个原始细胞必须包含两部分。首先,要有细胞膜,作为细胞和地球上其他物质的分界。然后就是要有遗传物质,执行对细胞有用的功能,使细胞能够复制和遗传。我们对细胞膜的认识已经很合理,难点在于遗传物质,化学物质则更复杂。我们已经解决了像核糖核酸(RNA)这样的分子,在细胞还不具备现代人体细胞中所拥有的酶、生物物质和蛋白质机制之前,就已经可以复制的问题。
 
  问:对于在一个科学领域已经取得重大突破的研究员来说,转移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是件很不寻常的事。您为何要转变研究领域呢?
 
  答:80年代中期,端粒的问题越来越明显,并且其他人对端粒的定位也非常清楚了。我不是喜欢竞争的人,特别不喜欢那种做了一定工作后却没有任何影响的感觉。如果要做什么,就要有意义,对吧?
 
  我在哈佛学习了大约一年,来寻找可以做的其他事情。我发现认知神经学非常迷人,但似乎太难了。核糖核酸的结构研究也很有必要,因为它可能是解开地球上生命起源的关键。
 
  问:到现在为止研究这个问题有25年(四分之一个世纪)了,您是否厌倦了呢?
 
  答:不,因为这不是一个庞大到最后才可以发现有趣的问题,事实上,这个问题可以分解成一系列小的问题,每一个都会有它的有趣之处,最后都会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例如,我们已经取得的进展:如何制作原始的细胞膜。别人已经研究出了普通粘土矿物质,蒙脱石,在核糖核酸的形成中所发挥的作用。实验室研究也表明这有助于膜的形成并运输核糖核酸进入细胞膜。
 
  问:实际上,您是想在实验室制造生命。本质上您试图用培养皿来证明进化理论。宗教原教旨主义者是如何看待您的研究的?
 
  答:在有关粘土的研究结果发表后,我们收到许多原教旨主义者的电子邮件:“哦,原来是如此美妙。我们很高兴你的研究结果几乎与圣经和古兰经中写的一样。”在《创世纪》中,生命开始于粘土。
 

令人兴奋的尝试

  问:在加拿大长大,您是否也是一个在厨房做化学实验的孩子?
 
  答:我们做的事情很可笑,也非常危险,但令人兴奋。我记得1967年,美国宇航局(NASA)阿波罗一号火箭发生的可怕火灾烧死了三名宇航员,那时我父亲制造了纯氧,我们点着了小烧杯,突然,冒出了不可思议的喷射火,你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
 
  如今在家里已经不可以做这些了,我想,有很多孩子由于做这些东西而失去了眼睛和四肢,所以这种担忧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孩子们需要对看到的东西产生兴奋。我11岁的小儿子喜欢化学,找到让他兴奋的尝试是个挑战。
 
  问:诺贝尔奖有没有让您的生活发生改变?
 
  答: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会议上会有更多的人走向我跟我合影,我会说这不会使大家的论文更好地被接受或者有助于获得助学金。
 
  对于诺贝尔颁奖典礼来说,是一整个星期的事情,人们会像对待超级巨星一样来对待你。开车载你到任何地方,有人负责安排你要到哪里去,你始终坐在豪华车的后座。所以我们说这是一个诺贝尔奖得主飞出家门、上车、坐在车后排、只需等待安排的故事。
 
 

资料来源 The New York Times

责任编辑 彦 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