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索尔克生物研究所的知名脑激素专家小怀利·W·韦尔（Wylie W. Vale Jr.），长期从事肽类激素和生长因子的研究，他领导的索尔克研究小组发现了控制人体应激反应的脑激素，其挑战堪比攀登生物学领域的珠穆朗玛峰。由此，神经肽发现迅速成为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至今方兴未艾。
小怀利·W·韦尔
加盟索尔克研究所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迭戈市索尔克生物研究所教授、内分泌学家、知名脑激素专家小怀利·W·韦尔（Wylie W. Vale Jr.）于今年1月3日去世，终年70岁。他领导的索尔克研究小组发现了控制人体应激反应的脑激素。这一研究后来定格为一场争夺诺贝尔奖的激烈竞争。
韦尔博士于1970年进入索尔克研究所，之后成为世界上肽类激素和生长因子研究的权威之一。这些激素和因子提供大脑与内分泌系统――产生体内激素的器官――之间的通道，韦尔对其跟踪研究了15年。
韦尔的大部分职业生涯是在位于美国加州圣迭戈的索尔克研究所度过的，工作内容是致力于鉴别涉及身体各种功能――如生长、生殖和体温控制等――的激素研究。他领导的小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发现是在1981年。
索尔克研究所的激素专家罗纳尔德·M·埃文斯（Ronald M. Evans）认为：“韦尔解决了我们这个时代最具挑战性的难题之一，发现了作为人体应激反应开关的脑激素”。他说：“这一作为思索和探究的主题已有百多年的历史，人们曾为此作出了巨大的努力并试图找到应激反应如何得以控制的秘密。但这些分子难以捉摸，技术上的挑战之大堪比攀登生物学领域的珠穆朗玛峰。”
师从罗杰·吉耶曼
小怀利·W·韦尔于1941年7月3日出生在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1964年在赖斯大学获得生物学学士学位。在聆听了罗杰·吉耶曼（Roger Guillemin）关于释放因子（脑激素的称谓）的授课后，韦尔加入了吉耶曼博士在贝勒医学院的实验室，成为后者的博士生，并于1968年在贝勒医学院获得生理学和生物化学哲学博士学位。
1970年，吉耶曼把他的研究团队拉到了索尔克研究所，韦尔也跟随吉耶曼来到索尔克研究所。之后，他们继续致力于完善技术，结果分离出了最早的两个脑肽。该项研究使得吉耶曼成为1977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三位美国科学家之一。贝勒医学院的内分泌学家伯特·奥马利（Bert O’Malley）说，虽然诺贝尔奖花落别家，但“从长远看，韦尔对该领域的影响最大。”
韦尔职业生涯的第一阶段是担任吉耶曼实验室的首席科学家。在一场谁先鉴定出激素的20年竞赛中，吉耶曼被锁定为安德鲁·沙利（Andrew V.Schally）的竞争对手。被沙利描述为“多年的恶意攻击和惨痛反击”的吉耶曼与沙利之战于1977年打成平局，诺贝尔医学委员会将奖金的一半分给了他俩，另外一半给了罗莎琳·亚洛（Rosalyn Yalow）博士。
在接下来的三年中，韦尔在实验室发现LRF（即控制整个生殖系统的释放因子）和生长激素释放抑制激素（即抑制身体生长的释放因子激素）的研究中发挥了核心作用。
韦尔的主要任务是在大量来自羊下丘脑――哺乳动物大脑基底的一个区域――的组织中探测释放因子的踪迹，帮助吉耶曼一起鉴别出了TRF，即促甲状腺激素释放因子。像其他释放因子激素一样，TRF是在下丘脑产生并到达其在脑下垂体――在大脑基底下方――的目标细胞。另一个由脑垂体回应TRF而释放的激素控制着甲状腺和身体的温度控制系统。
与导师同台竞争
竞赛并没有就此结束，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在第二阶段爆发了。1978年，韦尔与自己的导师吉耶曼分道扬镳，在索尔克创建了一个独立的实验室与导师同台竞技，继续探寻难以捉摸的应激激素。于是，在索尔克研究所的两个实验室之间，拉开了一场为科学荣耀竞赛的帷幕，韦尔和吉耶曼都试图证明自己在没有别人帮助的情况下获得成功。埃文斯说：“他们剑拔弩张，千钧一发。”
韦尔的第一个目标是激素CRF，即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因子，它整合并控制着身体的应激反应。埃文斯说：“它是大脑如何控制肾上腺产生皮质素的关键所在，是应激反应的一部分。”吉耶曼和沙利博士曾花七年时间试图分离出CRF，最终放弃了尝试，转向了较为容易的目标。韦尔在1981年搜寻到了CRF，并于次年找到了另一个叫做GRF激素，即生长激素释放因子。GRF控制着身体的生长。
埃文斯说，在韦尔1981年取得突破之后，“神经肽的发现迅速发展成为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至今方兴未艾。”
而在这场寻找激素的大战中，大部分内分泌学家在“坐山观虎斗”，竞争继续白热化。主要原因是找到这些激素固然重要，但同时也因为这些竞争中的实验室在处理成千上万头羊、猪和牛的大脑过程中已经获得了专门知识。加之这是半产业化运行，没有多少人愿意参与其中。
尽管有竞争的压力，首先是与沙利的竞争，然后是与自己导师的竞争，但韦尔仍保持着他那随和的得克萨斯风格和幽默感。相比之下，1924年出生在法国东部城市第戎的吉耶曼，则更像自己的竞争对手沙利，不大愿意与比自己年轻的同事分享实验室获得成就的荣耀。
重读《俄狄浦斯神话》
在与沙利的鏖战接近尾声的时候，韦尔对导师执意追求科学声望感到失望。在研究GRF期间，韦尔在一块大黑板上写下了该激素的化学式――它尚未公布。每天早上，吉耶曼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在离开索尔克停车场时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它。该化学式实际上是个圈套，目的是为了误导竞争对手。韦尔把正确的化学式写在一张纸片上，放在自己的钱包里。
吉耶曼对于来自“科学儿子”――自己培养出来的博士――的挑战感到惊骇。虽然他也成功地寻找到了CRF和GRF，但在这两个案例中，韦尔的实验室均先抢了头筹。尤其在1982年，韦尔研究小组找到了另一种激素GRF。埃文斯认为“这是在完成神经肽难题方面的又一个巨大进步。”
在韦尔和吉耶曼之间的竞争结束后，两人又言归于好。吉耶曼回忆起当时一位精神病医师朋友如何劝他重读《俄狄浦斯神话》，包括在祝贺韦尔65岁生日时，吉耶曼引用了弗洛伊德对这个神话的分析：“任何一个有才能的称职儿子的一部分，总是在计划杀死自己的爱父并夺取他的王国。”
生前韦尔创建了两家生物技术公司，一家是神经内分泌生物科学公司，另一家是Acceleron生物制药公司。两家公司均致力于开发由韦尔或其团队研发的具有医学和治疗潜力的药物。埃文斯说：“用于控制应激反应以及控制代谢性疾病，如糖尿病和心脏病等药物正在被开发出来。”前者在测试一种能阻断CRF作用的药物，这种药物有助于控制临床抑郁症；后者正在测试一些治疗贫血的药物，包括一种处于临床试验的用于控制一种卵巢炎性疾病的治疗方法，即子宫内膜异位。
韦尔博士是美国内分泌学会主席和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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