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超自然现象?根据作者在书中阐述的思想可以理解为超越自然科学的常规可知性范围的现象,或者说,超越了当代自然科学知识的极限而被认为不可能产生或无法解释的现象。

作为一个生物学家,我被科学的模糊边缘强烈地吸引着,为正处于流行的表面理解下的离奇幽灵而神魂颠倒。

我试图重新定义这个边缘,使自然和那些看来是超自然的东西重新和谐起来,同时帮助创造出一种类似于非军事管制的地带,使科学家和热心人进入这个地带都能通过而不要求放弃他们原来相应的观念,或者不需要放弃他们惊奇的感觉。

假若广大的公众对超自然现象表现出兴趣,那么它不可避免地必将发展成为一项宏大的事业,并且会遭受来自市场的各种曲解。我已经认识到自己在帮助创造这种形势方面的一份应尽的责任。

当你仔细地观察一切时,没有什么能像超自然现象那样吸引人。我们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超出自然解释之外的体验报告——可是它们非常丰富,令人惊讶不已。这些报告如此地频繁发生和广为传播,使任何具有真正的科学好奇心的人很难忽视它们。

我被下述的事实强烈地吸引住,即世界上所有的人们,并不仅仅是在我们热衷于此的时候,已经承认接受某些种类的超出科学可知性范围的现实存在。他们持有相信事物存在的信仰,这里所指的事物包括诸如灵魂,非凡的不可思议地发生的事,赋予灵魂新的肉体和再生事物,在活人中通过心灵感应同死去的人通讯的事——这种信仰是这样的众多和这样的持久,就像在引诱大家寻找共同的原因似的。

我并不坚持主张超自然现象一定存在,如果有人简单地定义超自然的体验为——某些不寻常的事情的体验,某些超过了通常认为可能的极限的事情,那么,显然有一个广阔的体验领域,一个重复体验的领域,它遍及世界各地,正等待着人们去探索。这类报告非常自然,具有大量奇闻轶事,它们是作为科学难以接受而被抛弃的存在,这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因为我怀疑,对某些超出正常科学知识范围现象之谜的答案,能够正好存在于这种报告的内容和模式之中。

对异常事情作出科学承认的最大障碍在于它本身的难以捉摸。留给超心理学的问题是哪一个?——一种不成熟的科学,它没有基本原理,缺乏连贯一致的发现,但仍然希望产生难以捉摸的重复实验,在实验中做这件事的失败使得某些传统科学很容易地剔除超自然现象并将其作为无意义的东西。但是,对于像我这样已经涉及这个在实验室的限制之外的领域的人,要否定那些打破常规体验的有力的真实性,却是困难的。

我自己在一个广泛的形形色色文化中的不寻常经历强烈地告诉我,存在着某种值得去追求的有价值的东西。这些超自然现象是奇怪的、任性的且令人难以捉摸,这丝毫不能改变我的坚定性,我们是在学会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是在从事考查我们生活中的那些几乎经常出现但又仍然难以描述的领域。

我相信超自然现象极其需要一种新的和彻底的观点;一种交叉文化超常规现象的概观;一种不平常的人种史;一种有宽广基础和良好资助的,对现有的一切异常事件拯救、收集、编录和分类的专业工作。

没有东西比得上我亲自尝试着对最近的几年我所看到和听到的事情赋予意义更有价值。这种尝试我衷心相信是需要的,因为我保留了这样的信念:这些不断发生在我们周围的事情是不可能轻易地凝结在我们已经适应了的模式中,我认为通过一种新的更加开放的心理分析,可以导致对什么是正常现象的更好理解。

在《超自然现象》中,我向一切依旧能够以开阔和新奇的眼光观察世界的人们提供这一全新的概括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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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的事情在继续发生。

我们生活在一个由科学规定它的现实性的世界上,由科学告诉我们事物是如何运行发展的 · 可是有些事情看来根本不是按照科学告诉我们的方式运转,我们的科学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是根本不存在的,可是它们却顽固地拒绝离开我们。尽管它们是相对的少数,而且经常是难以捉摸和无法控制的,但是它们确实在那儿,任何人都可以看见它,证明它的存在。正是它们的存在,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而不管它们看来是多么微弱。

某些不平常的学生觉得科学应当转向这些存在的事实。有些科学家似乎也表示赞同。在他们发现整个事实的可能性而大吃一惊时,却又使科学拜倒于它而采取了完全颠倒的选择。这种姿态是滑稽可笑的。

考虑一个事例。

一位探杖占卜勘矿者声称他能够借钟摆的帮助发现地下水和燃烧矿物,并且在英国威尔士实地做试验。他徒步横跨山谷的底层,并在地面上捶击出一条标桩线,表明线下面有溪水流动,而且对它离地面的深度和流量作出了估计。电视工作队为他拍摄了超常现象节目的电视片,有记者向他提问他的声称何以检验?这位探杖占卜勘矿人手握着他的钟摆放在记者的头上,默默地估量着记者的健康状况,然后作了惊人的断言。他说记者非常健康,只是有一金属残片在他的大腿中。周围的人听了都感到惊奇,印象深刻。这个不寻常的诊断,正言中了过去曾发生的事实。一次记者在操作过程中,确实用过一个金属支撑,通过金属支撑的帮助以增强大腿骨的力量,结果在记者大腿内留下了金属残片。他还指出记者四肢活动正常,金属片的嵌入并未造成任何缺陷,对探杖占卜勘矿者指出记者股内有金属残片的事实,科学家们认为很难说是他有一个非常有效的侦探网络所致。

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关探杖占卜勘矿的可能性的一系列讨论是否具有任何科学有效性?关于有机体的金属探测是否让人感到诧异?不,不。面对这些奇谈怪论,一位出名的物理学家说:“我认为这是一个巧合”,从而结束了这个论题。

当然,科学家的责任要求从所有的角度考虑问题,对探杖占卜勘矿者断定的异常性质,科学家有权支持与正统的科学观点相一致的解释一对所有的其他事物都有同等的权利。虽然,所有的事物并不是完全同等的。巧合仍是对事物发生的一种可能的解释,但是它的概率是非常低的、有一点要指出,正统的解释往往比直率地承认事实要变得更加难以置信和牵强附会。

事实就是这样,有时异常的事情果真会发生,我就曾经碰到这种事,而且有时会经常发生就像它是必然要发生似的。作为一个科学家,我想应该承认事实已经向我们提出了问题。但是,它并不是不能被解释的,而且它也不需要任何希望渺茫的精神训练课程。事实上,我认为更多的像是佯谬,而不是问题。一种明显的矛盾可能产生于定义的粗劣,而不是来自程序的失误。

科学借助它的实在的定义而判断什么事是可能的,适合于这个定义的事物就得到承认,而不适合这个定义的事物就被认为是不可能发生而必须予以拒绝。问题是,探杖占卜勘矿的事实或精灵吵闹的现象都是处于同现行的定义直接矛盾的境地,所以争论点缩小为在竞争的事实之间作出选择的问题,在竞争中,如果常规状态对超常现象,自然,常规状态往往会得胜。

这种歪曲应当促使我们对它们之成为必然的前提引起怀疑。在辩论中这必然是一个漏洞。还有一点往往被忽视,那就是:我们的实在定义是一个理论问题,而不是一个事实问题。我们并不确切知道事物如何工作。我们具有的一切只是一个合理的有效力的假设,而绝不是一个在许多相互竞争的事实之间的选择问题。争论涉及一组不一致的事实以及它们与事物如何发生的理论之间的关系。一切的关键还是一个工作假设的有效性,而使新事实与旧理论和谐一致就需要承认理论可以是不完善的。没有必要对任何人指手画脚,在自然规律或科学原理上是没有威胁可言的,对信仰的保护和对异端的指责都是不需要的。

我们所需要的是一个关于实在的更为广泛的定义。它包含了当人介入时发生的确定性事物的可能性。这个定义并不是极端地排他性,倾向于不考虑把确定事物看成不可能,而能更好地用概率来处理那些确切要发生的事物,胜于彻底的和不合理的否定。

我还没能提出这样一个定义。我认为这是完全可能的,尽管构建一个能工作的定义还为时太早,我们需要更多的事实作为我们讨论的基础,而这就是我一直在努力试图提供的。

我是一个生物学家,而且倾向于用某些有机的方法进行思考,这种方法意味着训练我们这一学科的癖好。我也是一个热心人,而且倾向于让思想得到刺激,在未期望的角度进行射击决赛。虽然某些时候并不具有充分的和合适的理由。但是,即使如此,我相信我所叙述的绝大部分内容具有普遍意义,我已经审慎地避免使用特殊的词汇和难认的首字母缩略词,因为这些都会给阅读超心理学文献带来许多困难。我曾经随时尝试着避免由于现象的断裂而陷入的相互排斥,这对我似乎是一种由于采纳了靠不住的定义多种专门术语的新科学而误入歧途的后果。

在思考过程中别人已经得到的结论使我惊讶,我发现直觉心理学家詹姆斯早就作了研究,得到了结论,他说:

“我们正常的醒着的意识,只是一种特殊形态的意识,而有关它的全部被最轻薄的屏幕分隔开了,另外还存在意识的完全不同的潜在形式。……不考虑宇宙最后在总体上会不顾它留下的其他意识形式,……它们禁止我们对现实过早地结账。”

我的账目是公开的。我并没有答案,而且缺乏必要的发现它们的精神成熟期。我对启蒙和再生的轻易回答是有疑心的。但是再说一遍,作为一个生物学家,我多次认识到一种意识,它是永恒的无始无终的,在空间或在我们自己的本体范围内是无限的;在这个范围内我们理解事物非常清晰,而且能够通过一种渗透过程获得绝大部分的信息。在这种状态中,我发现我自己具有直接来自某个更加巨大事物的存在部分的知识,一种精神的全球生态学。虽然这个概念是神秘的,而且我所用的词并不完全适合于这个任务,但并不存在来世的状况。世俗的是非常美好的,而且只有当我沉浸在某种大自然的循环中它才到来——在沐浴于春天的潮水中的时刻,或是在昼夜平分时极目眺望。

体验确确实实是奇妙的,而且给我留下了一种同自然严格一致的感觉,而不是对自然的超越。这真好像是回到家里受到热忱的欢迎,让我们回复到存在于事物的隐蔽一面的那些神秘中去;回复到可能性的完整的谱系中去;每件事物是正常态的又是超常态的,一切都是平常的又是不平常的。一种回归到我称之为超自然的整个不寻常的体验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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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著名生物学家、心理学家,他关于超自然现象的提出和研究,在西方学术界引起轩然大波。本文根据1985年出版的,超自然现象,英文版的序言和结束语节译而成。该书中译本已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