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研究Coo而荣获1996年诺贝尔化学奖桂冠的斯莫利是当今世界科学界思想异常活跃的科学家。目前他的研究兴奋点转向了全球能源的需求问题。今年六月他在科罗拉多州加登城的国家再生性能源实验室作了一次题为“2050年的世界能源需求”的演讲,《纽约时报》记者从演讲现场发回了以下报道:

当理查德 E · 斯莫利(Richard E. Smalley)博士于一年半前开始思考世界能源前景的时候,千万不要以为这位1996年因其在C的发现中所起的作用而成为诺贝尔化学奖的得主想再次获奖。

 

12.1

在物质科学领域内,年届60的赖斯大学教授斯莫利博士是风头最劲的一位人物。他忙于碳纳米管的研究,这是一种异常刚强的圆柱体状的微细颗粒,这是在他荣获诺贝尔奖以后,许多研究人员在他的研究基础上所创作出来的后续成果。他还是一家努力使纳米管走向商业化的公司的总裁,同时,他还要授课并照看他的小孩。

除此之外,他不断受邀作有关纳米技术问题的演讲,现在围绕着以纳米或者说以十亿分之一米为单位的物质的研究和商业活动正变得越来越热门。

然而,正当斯莫利在亚微观世界中徜徉,寻找包括为开发、传输和贮藏能源创造一种新型物质可能性的时候,他开始感到自己对想要施加影响的这个博大领域知之甚少。因而,他打算弄清楚到2050年世界能源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而处理这些东西的技术将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斯莫利起先有些悲观,但现在对能有效保护自然资源的计划以及基于氢和诸如风能及太阳能等新技术所具有的潜力越来越充满希望。

现在,每当对研究人员、学生、企业家和政府官员发表演讲时,斯莫利都告诉他们说成功不仅取决于政策的转变,而且取决于把更多的研究人员吸引到这个领域中来。

斯莫利说:“物理科学和工程如果没有美国民众的大量参与,那么,解决能源危机的步伐将是非常缓慢的,而当问题的解决指日可待之时,核心技术很可能已为亚洲人所掌握。”尽管斯莫利表明今年秋季他打算集中精力进行他的碳纳米管研究,然而有些见过他工作的能源专家说,任何退缩到实验室的做法对于能源问题的争论都将是一个打击。

专事石油工业投资的一位休斯敦银行家马修 · 西蒙斯(Matthew Simmons)说:“斯莫利的话正变得一言九鼎,他不会放弃他致力的事业。

斯莫利成长于堪萨斯城的郊外,在他的高中化学课程表现突出以前,他似乎对严肃的学习不感兴趣,甚至不太愿意按常规上课。当他从密执安大学毕业后,曾在石油公司当了四年研究化工师,此后他在普林斯顿大学从事研究分子活动的高速激光系统而获得博士学位。1976年他转入赖斯大学。

现在斯莫利孜孜以求的目标就是要确保他在1985年在实验室中发现的C60的研究项目始终处于领先地位。他和他的同事们开创的这一领域现在已经成了科学界最为热门的领域之一,因为C60除了异常刚强以外,还显示出了电子、热学和光学方面许多不同寻常的特性。

斯莫利把1985年发现的最初的球状微细颗粒命名为巴基球(backyball),因为这些微细颗粒与巴克敏斯特 · 富勒(Buckminster Fuller)所设计的网格球顶很相似,巴基球的发现催生了包括碳纳米管等柱面微细颗粒物质在内的一个碳的大家族。研究人员把它们与其他材料一起用以研究药品输送、电脑内存、超强建筑材料和布料以及类似于太阳能电池和燃料电池的新模式。

斯莫利除了在赖斯大学授课和管理他的实验室以外,他还是3年前参与筹建的一家私营碳纳米科技公司的总裁。据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罗伯特 · 高尔(Robert Gower)博士说,他既要出席周一早上的员工会议,又要处理大量的文件和专利保护工作,有时还得与IBM公司这样的潜在客户的研究小组进行座谈。高尔说:“在技术圈内,他就像一位摇滚乐明星。”

斯莫利要做的事太多太多,尤其是对他这样一位男人来说更是如此,他常为自己没有尽责抚养他那34岁的儿子查德而感到后悔。作为与癌症进行艰苦斗争的幸存者,斯莫利博士现在仍是孤身一人,还得担起照看他第二个儿子——6岁的普雷斯顿的责任,他说这一回他要正儿八经地当好父亲。当他用一种既羞愧又高兴的复杂情感讲述他出席诺贝尔奖颁奖典礼9个月后他的次子生出时的情景,他说:“普雷斯顿才是真正的诺贝尔奖。”

当他谈到有关能源政策的问题时,斯莫利认为,2050年的能源需求要求我们必须开发新技术,必须制定前瞻性政策,就像肯尼迪总统在1961年提出的把美国人送上月球的口号中明确宣布的那样。他说:“如果现政府能欣然接受这一要求的话,那就如同谱写了一首尼克松访华式的政治赞美诗。”

迄今为止,斯莫利还只是集中精力在主管能源的政府机构中和在商界及技术界内寻求对他观点的支持,他有意回避与政界人士接触,他不想仿效著名的反越战斗土、后来又是维生素C的倡导者的诺贝尔奖得主林内斯 · 鲍林(Linus Pauling)而成为一名公众人物。

斯莫利以写作科学论文的沉稳语调而不是以辩护的激情发表他的演说。他开门见山地提出对2050年时的全球人口预测,他认为,到那时全球的人口总数将由现在的65亿增长为80亿至100亿。

然后,他列举出世界将面临的各种挑战并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只有当人类世界能提供足够清洁的能源时,人们最为关心的包括水、食物和环境在内的众多问题才能得以解决。

 

12.2

斯莫利博士随后陈述了几种主要能源的相关用途,他说,至今为止,绝大多数人的意见认为石油和天然气产量在2050年以前,说不定到2020年就将萎缩。接下来,他对拟议中的各种替代方案的利弊——作了叙述,并对必须进一步开发的有着关键作用的一些技术作了描述。

由于布什政府强烈反对把气候变化的因素纳入政策考虑的范围,斯莫利一般不提及技术所涉及的环境方面问题,他说:“我总得留一手,不去涉及气候问题。”对于有可能引起每一个美国人注意的问题,他却大谈特谈,有图表显示,如今越来越多的美国年轻人不愿成为物理学家和工程师,这个国家未来将有90%的新能源技术不得不依赖亚洲。

在此后的6个月时间内,斯莫利打算寻求机会开展一场能源问题的大讨论,让他感到激动不已的是这场讨论与他的研究中的一个领域有关,那就是研制一批能自我复制的与单层内壁圆柱体毫无二致的碳纳米管,它们比多层内壁的碳纳米管更为均质,从而更能显示碳纳米管最为显著的特性。

斯莫利认为,尽管它们毫无生命,这些被称为克隆的各种系列的纳米管可以融入电线之中,而成为比铜更为轻巧也更为有效的导体。致力于研制价格更低的能将太阳能和风能送达所需之处的导线是解决2050年能源需求的一种方法。斯莫利说:“研制碳纳米管是我能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The New York Times,2003年9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