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日,对美国的干细胞研究科学家及相关的药物公司是一个历史性时刻,这个国家执行了近8年的对胚胎干细胞研究的禁令将被废除。有意思地是,宣布解禁的地点正是2年前美国总统布什重申对胚胎干细胞研究限制的同一个枝形灯装饰的白宫东大厅内。奥巴马总统在仪式上宣布“将取消禁止联邦政府资助胚胎干细胞研究的限制,大力支持致力于这一研究的科学家。”这一决定以及随后颁布的美国总统行政命令,逆转了自2001年8月9日以来布什政府对胚胎干细胞研究限制的政策。

 

 

 

  据《纽约时报》等媒体报道,当奥巴马在仪式上说道:“总有一天,‘绝症’和‘不治之症’这样的字眼将有可能从我们的词汇里消失”时,全场长时间起立鼓掌。在现场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人士有政治家、伦理学家、干细胞研究人员以及包括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总统科学技术顾问委员会负责人哈罗德·瓦默斯在内的诸多诺贝尔奖获得者。京都大学研究人员、以研究诱导多功能干细胞(iPS细胞)而闻名的山中伸弥教授也受邀参加了签署仪式,他带来了世界各地科学家对美国开禁干细胞研究的支持。
 

开禁决定广受科学界好评

  如所预料的,奥巴马政府的这一解禁决定在科学界广受好评。“这是一个重大的转变,”在白宫参加签署仪式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干细胞研究人员约翰·吉尔哈特说道,决定“驱散了笼罩在诸多科研领域内的乌云”。他还说,“这同时也向国际社会发出了一个信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资助的研究人员是可以与之合作的对象。”哈佛大学干细胞研究所专家乔治·戴利指出,这一决定将使科学家们拥有更多研究工具探求疾病的起源,也将为研发新型药物奠定基础。他说,资金是干细胞研究的“活力源泉”。美国在这一研究上已经明显落伍,他期待新政策促进相关研究项目蓬勃发展,能使美国尽快在这一领域取得领先地位。美国先进细胞技术公司首席科学家罗伯特·兰扎认为,“解禁”决定标志着美国胚胎干细胞研究进入新时代,这必然促进美国的胚胎干细胞研究,促进胚胎干细胞研究领域的私人投资。
 
  “这一改变对美国的影响很大,首先大家可以放手、放心去做了,很多公司可以利用此筛选药物了。特别是联邦政府再给予专项支持的话,对美国的干细胞研究刺激会更大”。中科院上海健康研究所的时玉舫研究员在接受笔者访问时如是表述。时玉舫3月9日正在美国,目睹了美国同行的兴奋,“这是一种获得解放的感觉。前些年,由于禁止用联邦政府的钱做干细胞研究,而这意味着凡涉及用联邦政府的钱建造的实验室、购买的装备、仪器,甚至试剂、试管等不能用于干细胞研究,一分一厘都得到严格区分。如果用错了材料,那就是犯大错了,违规者甚至其所在研究单位几年内不能申请联邦政府的科研经费,甚至遭到违法的起诉,所以很多科学家都如履薄冰。现在禁令取消后研究人员不需要心理戒备了,这是很大的变化。”
 
  NIH在未来120天内将遵照奥巴马这一决定精神,对如何利用目前研究人员已经拥有的以前允许的21细胞系以外的人类胚胎干细胞系做出明确规定。受到这一决定精神激励的新的预算法案将为包括干细胞研究和再生医学研究在内的科学研究拨款2亿美元,一些干细胞科学家都希望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
 
  当然最兴奋的还是干细胞公司和一些药物筛选公司,3月9日当天就有26家相关的美国公司的股票大幅上涨,致力于生物制药和干细胞疗法的塞龙公司股价上涨23%,达每股4.8美元;另一家生物科技企业“干细胞公司”股价则飙升43%,达1.98美元。
 

干细胞治疗研究将获新动力

  胚胎干细胞研究多年来在美国备受争议。胚胎干细胞可以分化成不同种类的体细胞,具有“全能”的发展潜力,被认为是培养人体组织和器官以治疗疾病最理想的途径,可以用于治疗糖尿病、脊髓损伤、帕金森氏综合征、阿尔茨海默症等多项疑难病症。奥巴马在签署命令时说,美国大多数人是支持这项研究的。但由于胚胎干细胞的提取需要破坏胚胎,因而受到保守派的强烈反对。前总统布什一直认为,从胚胎中提取干细胞无异于“故意摧毁人类胚胎”,这是他本人“不能跨越的道德底线”。在布什任期内,他曾两度否决国会提交的有关放宽联邦政府资助胚胎干细胞研究的法案。
 
  许多科学家相信,干细胞对疾病的治疗会有难以估量的价值。科学界已研发出数百种干细胞株,这些干细胞可用以治愈帕金森症、糖尿病等重大疾病的潜力极大。胚胎干细胞研究对人类未来医学发展承载着哪些希望,有关科学家认为:胚胎干细胞发展潜能巨大,胚胎干细胞具有分化成人体任何细胞的潜能,如造血系列的细胞等等,其次它可能作为药物筛选的工具或者是药物研制的工具,再就是它直接可以作为对很多疾病的治疗手段,比如说像帕金森氏症、老年痴呆,以及糖尿病、心肌梗塞恢复等目前临床上非常难治的疾病,如果通过干细胞作替代治疗的话,可能有希望得到解决。
 
  今年1月23日,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裁定,准许用胚胎干细胞分化的少突胶质细胞,进行因脊髓损伤而致瘫痪病人的治疗,美国杰龙公司将用干细胞做脊髓损伤修复的一期临床治疗。这是人类胚胎干细胞治疗史上的第一次。
 
  分析人士认为,奥巴马此举为美国胚胎干细胞的研究带来了曙光,但要产生实效尚需时日。从短期来说,总统科学及技术顾问委员会联合主席瓦默斯表示,委员会将依据“科学的完整性”原则起草胚胎干细胞研究的方针,联邦政府最主要的医疗研究机构――NIH将用120天时间制定新规则,包括制定本国人类胚胎干细胞研究的伦理规范,并确定联邦政府资金何时以及通过何种方式资助相关研究。此外,美国现有法律仍禁止用联邦政府资金制造人类胚胎干细胞。
 
  从长期来说,美国法律中有关禁止对胚胎研究进行联邦资金资助的“迪基-威客”修正案已经有13年历史,推翻这项法律虽不是不可能,但相当困难。因此,有科学家认为,奥巴马的行政命令只是胚胎干细胞研究之路上的第一步,研究要转化成产品造福患者至少还需要10到20年。
 
  另外,时玉舫教授还提到一点,奥巴马宣布取消禁令虽然意味着今后联邦政府的钱可以用于对干细胞研究,但是随之带来的一个变化是美国一些州的经费反而可能因此而撤出,因为反正联邦政府给钱了。据最新消息,新泽西州已经把原先对干细胞研究的2000万经费撤了,加州也在动摇中(30个亿)。新泽西州的钱虽不多,但意义很大,因为这是美国第一个用州政府的公共经费支持做干细胞研究,但也成了因金融风暴第一个撤出干细胞研究经费的州。
 

公众支持促进干细胞研究

  奥巴马总统对干细胞研究的新政策以及倡导科学诚信的强有力声明是科学的胜利,但是干细胞研究之争不会就此结束,科学家们必须继续争取公众和政界对干细胞研究工作的支持。
 
  科学家们必须继续听取公众对干细胞研究的关注意见,他们认识到,如果没有公众呼声的支持,他们是无法推翻对干细胞研究限制政策的。支持干细胞研究的一些团体与患者中的支持团体结为联盟,建立了如华盛顿医学研究进步联盟等组织,有助于将推动干细胞研究的患者呼声反映到美国国会。一些来自名人的证言,如已故演员克里斯托弗·里夫、受阿尔兹海默症折磨的美国前总统里根的夫人南希·里根,也引起了立法者的关注。鉴于大多数美国人在关于堕胎问题辩论中所持的温和态度,科学家认为NIH应该只对生殖机构被丢弃晶胚中获得的干细胞株系研究提供资金。
 
  这些战略举措逐渐赢得了公众对干细胞研究工作的支持,最终在国会两次通过立法,允许NIH资助干细胞研究。尽管布什否决了这些法律,但不可避免的是,这种独断政策终有一天会被推翻。
 
  干细胞研究问题的辩论双方都被指有欺骗公众之嫌。科学家被指无法实现虚假的治愈承诺,那些反对胚胎干细胞研究者被指夸大和错误诠释成年细胞能力而受到攻击。没有人知道胚胎干细胞是否会产生治愈疾病的效果,要找到这个答案必须要付出昂贵的研究开发代价,但是NIH资金资助的砝码以及奥巴马政府的支持将驱散笼罩在投资者头上的疑云。
 
  科学家还将面临严峻的挑战,他们必须说服国会通过立法配合奥巴马的政策,以避免出现下一任总统大笔一挥干细胞研究工作又将受到限制的情形。
 
  然而,干细胞研究工作本身还存在许多问题。例如,各个国家之间对干细胞研究的规定和规范仍然不相一致,从而限制了干细胞研究的国际合作。主要的问题仍然是干细胞疗法的可行性,如今许多科学家认为,胚胎干细胞在实验室药物筛选和疾病模拟中具有广泛的用途,但如何复制纵贯一生的疾病进程仍需要花费许多年的时间去研究,而诱导多功能干细胞(iPS)研究虽然前途看好,但要测试其作用在多大程度上能与胚胎干细胞相比拟,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如果科学家继续聆听公众对干细胞研究问题的关注意见,并作出适当的回应,他们将继续持有公众的信任,从而放开手脚去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