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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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睡觉的时候,那些洞扩大成了环形山。
 
  那天是一片模糊――但是那天要上学。没有人注意其他事情。
 
  “没时间吃饭了。”我说。我踩到亚麻地毡的脚趾头好冷。
 
  妈妈看着我,拨弄着她的汤勺把汤搅出了泡泡。“我不喜欢这样,为什么你就不能正常点?”
 
  非强化反射。这个团队会丢下我。学校不喜欢那样。职业自杀。
 
  “我得当上队长。”
 
  她去吃饭了,而我去舱内坐下来。钳子把我的头皮一层一层地剥去,直到空气触到我的大脑。我没有任何感觉,不痛苦。
 
  电线漏出来,加强了我的感觉运动皮层。布罗德曼3区和4区――神经生物学,去年的。每一个细节都在我的指尖,宛如我初学的那天那么鲜活。
 
  当电极板伸下来加固电极时,我的脚抽搐了。装置锁住了,然后我的脑壳被更换了。一切恢复正常。
 
  不,没有恢复正常。我们探测过的月球的唯一部分就是它的撞击坑。
 
  没有人能打倒我。当然,我们都是增强过的,但是他们没有花时间做大脑图谱,这一点显现出来了。一个女孩一直把球赶到了地里去,本应该有更高精确度的,这个傻瓜。
 
  后来,我们吃披萨饼庆祝。我不记得要怎么吃披萨饼了,但是我看其他人吃,然后我的镜像神经元嗤嗤嗤地着火,这时我就知道了,要把披萨饼折起来塞到嘴里吃。
 
  当我回家的时候,妈妈在泡茶。我告诉她我们队赢了。她点点头,闻闻茶壶,加入调味品,这一招是我从未有时间学习的。香气依旧那么抚慰人,我打了个哈欠。
 
  当我睡觉的时候,刺激物分解了。第二天早晨,将会有一颗微小的金属尘埃落在我的床上。妈妈每天都会换床单,我一边刷牙梳头,一边看着她把亚麻床单叠起来。
 
  我醒来时,一只苍白的手臂搁在我身体旁边。我惊声尖叫,它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妈妈跑进来,粗声粗气地发出神经质的大笑声,当我的神经元突触重新连接起来后,我自己也笑了。
 
  这是我的,这是我的手臂啊。
 
  星期三测试,禁止主动增强,所以我用来学习,用来帮助我最好地理解数学和高级逻辑。刺激物――这次是两个――瞄准我的丘脑,强化了皮质丘脑回路。这比直接地刺激前额皮质更有效。有很多数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当机器分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光滑的咕噜声,是空气钻进被分开的大脑细胞中发出的声音。
 
  每个人都会这样,这完全正常。
 
  学习持续20分钟。记忆滑向空虚的场所,信号枪林弹雨般贯通我的海马。我感觉那些神经通路加强了,像一个健身爱好者喷张的血管一样突出。我的大脑是一块肌肉。
 
  我是这个测试的得分能手。回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厨房里的那个女人,她让我叫她妈妈。
 
  “发音像英式英语的妈妈(mater)。”我说。上学期学了拉丁文,这是医科大学预科学生的一门提高课程。他们让我增强后去上课,但是你不能在刺激物上用药。我在等待联邦药物管理局结束第四阶段的药物测试,这样它很快就会变得合法了。
 
  “正是如此。”她说。妈妈。妈妈。
 
  杜拉(Dura)和皮亚(pia)是我的硬件和软件母亲,我纳闷她适合哪里,因为她有锋利的骨头和意想不到的曲线。我在我的头皮里寻找她,我的头皮在实际的解剖前会折叠回去。
 
  很精细的发动机技巧。
 
  我的手没有抖动。我把猪胎儿的心脏摊开来,露出了心室。我提取了它光滑的大脑,闷在福尔马林中显现了一种奇怪的灰黄色。
 
  第二天早晨,我分不清左右了。
 
  “这里有一个特别的报告。”早餐后妈妈告诉我。我一次只咬一口谷物。是的,我用右手拿汤匙。分不清左右的问题解决了。“约翰·李(John Li)抛尸。”
 
  约翰·李想进哈佛大学。约翰·李对增强上瘾,减少睡眠,这样刺激物就不会在夜里分解了。
 
  然后,他自杀了。
 
  “我没有时间。”
 
  “现在是周末啊。”
 
  “决赛是下周。”一个位置,有一千个学生竞争。我得成为所有人中最完美的。
 
  蜷缩在我的肾系统笔记下,血滴从密封胶没能把我的皮肤粘合在一起的地方滴落,我听到了电视。专家对约翰·李的大脑的评论是“有创伤的”。
 
  我想象月球欢迎每一颗落到它的荒芜的表面的流星,月球没有保护的大气层。你不能永远是一块空白的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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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的最后一天
 
  我醒来时,发现我的枕头上有许多金属尘埃,我要睡在干净的床单上;我们得有个机器人负责这个事情。
 
  我刷牙、吃早饭,参加考试。
 
  考试一结束,我尾随着其他30个人进入盥洗室。我们讨论着,扫描全息图是多么差劲,镜头模糊,基质和角膜混在一起,哈哈,这是不是很讽刺。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大家都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别是多么微乎其微。我们不能相互祝愿对方好运;当大家的才能完全相同时,这是介入与不介入之间的唯一不同。
 
  当我们交头接耳时,监考人显得不以为然,但这是未来。银像月亮一样弄污了我们的手指和大脑。
 
  一些人想要禁止非治疗性刺激,但那是没有意义的。正常的学生会忘记很多,没有研究显示显著的偏离正常。
 
  我们就是未来。
 
  我照照镜子,弄直我的头发,但是我不能区分哪个焦虑的面孔是我的。
 

资料来源 Nature

责任编辑 彦 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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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普里亚·昌德(Priya Chand),毕业于芝加哥大学,获得神经科学学位。从那以后,她发现写小说和做实验一样能促进大脑思考,并且正在寻找把两者结合起来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