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平小野,现年49岁,是198512月中曾根内阁改组时由日本政府任命的科学技术厅长官 · 他于1959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并从事过商务工作。1967年,他由执政的自由民主党被选为议会议员。其后他担任过教育、科学、文化副长官。1976年,小野脱离自由民主党,并创立了新自由俱乐部,他曾七次当选为议会议员。本文是一篇访问记。

——译注

记者:三十年来,我一直听说科学技术机构在管理水平和整个协作关系上将需要加强。你能在某种程度上对这种改革做一适当的评论,并列举事例说明一下对这一改革浪潮的相应体制建立吗?

伊平小野:在整个日本,我们处处可以看到,各独立部门或机构的工作负担正在减轻,例如,科学与技术机构(STA),国际贸易与工业部(MITI),卫生与福利部(MHW),这类负担可以得到解决。但行政工作惊人的增多甚至横向蔓延到几个部或机构。因此,我认为,这种状态如果下去,势必会使一个部或机构难以处理任何一件事情。同样,一个部门的职权范围肯定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发挥同等效力。虽然一个部门的“职权范围”对于该部门来说,是一个不恰当的术语,但这种职权范围将连续不断地一直演变下去。在这种状态下,所谓政府协作关系,或一个机关的协作关系,如科学与技术机构或经济计划机构(EPA),就变得举足轻重了。有些人认为,他们需要更多的协作,而另一些人则说,科学与技术机构可以完全没有边界限定。甚至在我就职于科学技术机构之后,我仍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因为科学技术机构拥有规定的范围,如核能,不断加强的协作关系目前是极重要的。拿日本的科学技术状态来说,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在有些领域,我们是极为先进的。例如,在信息技术领域,日本在世界上是一个技术立国的国家。但日本也有其它仍然未开发的技术领域,在这一方面,日本必须作更大的努力。我感到,在这些领域需要更多的管理规则。

从国际水平来看,日本希望从事更多的基础研究。当确立这些预定目标时,从国内到国外,都在问:“应该怎样进行这些研究呢?”在这方面,协作很有必要。

—个实际问题是,政府的财政状况比以往更加严峻。以此为出发点,为避免各部或机构之间重复同一课题的研究工作,需要有一个管理总则。如果协调工作顺利,即便在困难的财政状况下,仍能获得可喜的成果,但协作也需要等待时机。

因为上述问题的存在,为加强科学与技术机构的协作关系,今年夏天打算进行一次改组。

问:在我的评论中,国际研究交流、基础研究和国际协作已经变得非常重要。你或许还记得,你曾给我们谈到过你对国际交流的某些基本观点吗?

答:这方面也存在许多问题,但这是国际交流所需要的领域。例如,在太空开发领域,任何一个国家单独开发都会是极为困难的。即使拥有世界上最高生活水平的美国,也不能单独承担这些开发计划的全部负担。上述情况应用到核聚变领域也同样。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不仅要求国际协作,而且这种协作还必须极其有效。在发展中国家,必须进行更多的国际交流和协作。并且,当我们要求从其他国家得到协作,或国内之间要求协作时,一旦考虑到这一协作对自己国家的利益,如有可能,我们就会参与。有些协定是需要的。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不相信哪一门科学技术会被一个国家单独垄断住的,相反,科学技术应造福于全人类。因此,纵观全球,可以通过发展中国家之间科学技术的协作,来促进新技术的发展,从发展中国家的利益来看,也需要应用成功的技术。因为需要解决存在的问题,所以从全球角度来考虑,国际间的科学技术传播和交流是符合情理的。

总之,关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发展,必须充实若干内容。我认为,这些内容是没有止境的。尽管它们不能明确地提出,但必须充分考虑如何使科学技术直接使人类社会受益。技术的发展不会破坏人类的尊严和生存,而且,不论是对人类的继续存在,还是对于生活在地球上的万物之利益,肯定是有益的。随着技术的进步,我们必须努力钻研科学技术包含的伦理或哲学基础。这就要求我们去研究地球上所有人类的观点。就这一点来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

问:1986年4月起,开始实行“尖端研究计划”,我认为,这是首次由政府资助的包括外国'科学家参与的计划。你能就该计划的有关内容阐述一下吗?

答:偶然发生的最不利的事情会使一种研究体制因此而变得软弱无力,而只能靠某种惯性向前运动。一种研究体制必须保持它的活力,如果它能一直生存下来的话。这就是我们所设想的尖端研究计划和强调的所谓灵活性,它不是过于死板和一成不变的,这一计划将使灵活性能够在研究课题上有所体现。

该尖端研究计划,构成二十一世纪技术革新的基础,希望用它来刺激产生新发现和新发明的基础研究。以往,日本一直以欧洲和美国发达国家获得的基础研究成果作为自己的开发研究基础,而今天,日本要求在基础研究领域对世界作出贡献,作为世界上发达国家之一,这种愿望是非常强烈的。因此,这一研究计划意图是用来进行包括以前曾未涉及到的多种领域在内的基础研究,利用国际间的开放研究体制、进行创造性基础研究、集中从工业、学术界、政府和国外吸引的有才能的研究人员。研究人员总数的大约三分之一将从国外引进。计划的研究课题,确定为大约花用15 ~ 20年的时间完成,一次与研究人员签订五年的合同。这样,根据研究方向,就能最大限度地灵活使用相应的人才。

此外,由于研究的灵活性,往往需要从各个领域网罗人才。最近、我去过筑波科学城——它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这里有一些政府机构直属的研究所,而这些机构之间需要协作交流。科学本身就是多门知识互相渗透的学科,我觉得,他们应该进行协作交流和加强横向联系,科学城的人们来自各个科学领域,由于开拓新研究方向的可能性,所以,我认为他们有条件进行相互联系。

根据这一概念,我猜想肯定会有人在世界上寄希望于开拓国际间交流。我衷心欢迎国外的研究人员参与日本的研究工作。

问:1986年,科学技术机构的预算约为多少?

答:我还不能拟定出W86年的科学技术机构的财政年度预算,但以前,礼一武智长官在这方面做过极出色的工作。因为1986年的预算,对于科学技术机构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我非常高兴能坐在这一把负责任的交椅上。也就是说,由于困难的财政情况,要削减的整个政府所有部门的财政预算。现已得到补充,使科学技术机构的预算保持在一个相应的水平上是有希望的。

譬如,1986年的专用拨款,在筑波1985年博览会之后,到去年为止,我们的预算包括了博览会的预算。但从1986年开始,现在这些资金不会为博览会需要了,而且不会因资金问题而降低我们的预算。虽然,在博览会闭幕之后还要把这些资金用于其它部门,但实际上,预算有了实质性增加。由于梦:波博览会接待了能够接触到未来科学技术的二千多万人,所以,在博览会闭幕后的今年的和平博览会年,相应的展览会资金不会削减,但,这些拨款将用于尖端研究计划和其它计划。我深信,展览会的官员和其他有关人员,定会根据科学技术机构的预算,干出出色的成绩。

问:请你以非官方身份,也就是伊平小野政治家的身份与我们随便谈谈,好吗?

答:当我来到这一机构时,我认为这正是科学技术面临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我是在一个困难和重要的时期就任科学技术厅长官的。就财政重建和管理改革来说,我认为,我从事的是一项有重要意义的工作。为弄清科学技术领域内的边缘性技术,效率和合理性是需要的。因此,在我看来,这些概念应该用到管理改革上,但就预算的科学合理的管理、避免浪费来说,压缩预算似乎会冷落人们对科学进步的兴趣。前米贺和博士在最近荣获英国布里斯托 · 麦尔兹奖的撰稿的一份杂志中说,“为了促进科学,额外的经费对促进科学来说是需要的。”前米贺和博士常说:“如果在额外开销这点上做不到的话,科学就不会进步。但不论我是否知道,在财政和管理改革环境中,促进科学的额外开销用于科学进步,是会得到容许的。然而,如果科学技术机构变成所谓的二十一世纪的机构”,则为促进科学而花销额外经费的时代可以说就在眼前。新的科学进步和新技术的种子,将由额外的经费播发$。正当我们将要迈入二十一世纪时,这些种子会发芽结果的。我不一定想对中曾根内阁的管理和财政改革作出什么评价。也就是说,管理和财政改革正确说来应该是一项国家政策,而在这一政策条件下,作为政府的科技厅长官……,或许不会恰如其分地理解“额外经费”这一措词的,但仅就可在政府监督下认真研究紧缩用品方面的预算来说,如果考虑我们是否能够顺应国际交流,那么,我觉得必须慎之又慎地考虑。如果你就有关情况加以考虑的话,不难看出,国际交流是一个重要的政府机构。

问:如果有一条能使日本通往二十一世纪的路,那么,日本应该怎样来走这条路呢?

答:迄今为止,日本在其他国家眼中,确实已成为一个“高度商业化的国家”。在我于1976年加入“新自由俱乐部”之后,我们曾创造出“高度教育的国家”这—成语,作为一种延伸,在某种意义上称为“高度科学技术的国家。”有时,为了努力把日本文化引向世界,我们使用了“高度文化的国家”这一措辞,作为一种开场白或背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存在日本的科学技术的话,那我们日本人的文化也就没有表明的必要,这样一来,肯定得不到国际上的尊重和友好相处。

问:下一个内容是我想问一下有关创造性的问题。在这方面,请谈谈日本人的创造力,或者,如果把社会和经济环境调整到对创造性有益的话,请谈一下日本人在这方面的才能。

答: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在市内散步的一些性格外向的年轻妇女们穿的服饰,那么,我相信,你或许会同意她们是有创造性的这一看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恪守信义或安分守己的观念养成的性格。但当我们观察这些妇女时,我们会深信不疑:这些日本人的头脑是有创造性的。“创造性”这个词的讲法,或许在局部问题上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于今天的妇女来说,我不知道如果摘掉压抑创造性的这顶帽子后情况会怎样,但我知潭,创造性这东西在过去就已存在,而且甚为流行。男人们缺乏创造性,可妇女们却拥有潜力很大的创造性,你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常现象呢?最近,我也周密严谨地研究过这一问题,这一现象或许是由于男人们对所羡慕的政府办公机构或公司工作台式的生活过分渴求所致。我感到他(她)们中有更多的富有创造性的人,而我们必须发掘和培养这些富有创造性的人才。我认为,创造性将对一些事情的转机起着决定性作用。

过去,虽然通过相应的教育和社会环境来培养创造性存在一定困难,但这些困难目前正逐步得以克服。大批的年轻人有规律地涌往国外旅游。而且,人们开始这样考虑,乘坐交通工具交流或为避免给某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重要的是进行面对面的相互交谈。当然,我在此不是过分考虑在这些年轻人中缺乏创造性。

[Science & Technology in Japan,1986年4 ~ 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