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处在一个特殊时期——世纪的转折和从工业时代到信息时代的转变关头，这具有深远意义，对此起决定作用的经济资源已从资本、劳动力和原材料转向知识、信息和个人创造。当今技术使我们在探索、传播和创造知识方面取得前所未有成绩，这对个人和团体有重要意义，高等院校要担当实现这种转变的重任。历史上没有几代人有如此机遇，如果我们发挥最佳创造精神，将开创一场新的求知复兴运动。

全球经济格局正由等级分明走向相互依赖模式。不久前美国一跃成为世界经济主宰，依靠大众化消费品奠定其强大工业基础，企业逐步认识到通过技术手段开发自然资源的重要性，经济体制正向高度结构化和大型化发展。但这并不意味我们已站在金字塔之顶，而是处在千丝万缕联系之中。曾是独家技术已被许多新兴工业国和地区所掌握，如南朝鲜、台湾、新加坡、墨西哥和巴西。如同美国失去经济优势，我们生活水准的改善和世界经济繁荣正面临危险。全球经济体系如同生态系统，牵一丝而动百发。

日益缩小的巴西森林就是很好一例：世界上80%的氧气来自巴西森林，而乱砍树木和开垦土地使像内布拉斯加州大小的大片土地流失。若继续如此，将使大气中氧气继续减少和影响整个植物生态系统。

因此，即使是最成功的机构也存在危险的惰性：它们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由于特殊机遇产生，但随着时移境迁，忽然发觉自己已背上包袱。曾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兴旺一时的企业该怎样在21世纪作出贡献呢？只有靠重新发掘人的潜力和自我创新。21世纪企业是否具有实力关键不在于企业大小或结构如何，而是能否协调和解放个人创造性。解放和协调似乎对立，旧模式中的确如此，但我们要研究新机构模式来促进员工的密切协作和避免僵化不前。新机构要具有更流畅的通信渠道和更自然的工作格局。就像既有篮球的快速多变又有足球的凶猛传射，以及爵士乐变幻莫测的曲调伴随明朗又有规律的节拍，想在新机构中取得成就就不能墨守成规，人生总是在变。

人们常说：“在公司任职”，这意味公司与职位被看作静止僵化的模式，总做一种工作的人不可能汲取广泛知识。在信息时代，具备广博的教育经验是成功的主要基础，将来的学生不仅要掌握专业知识，还要善于学习，教育作为人生启蒙课和终身大事。

高等教育目标是让年轻人无止境地学习，即具有长期自学和研究能力，不仅接受专业知识，也要像科研人员一样主动探索周围一切。

从事研究工作要认识到知识不仅存在于课本、杂志、图书馆、实验室、数据库或大脑里，也存在于所有与之相关事件中；还要认识到知识的可变性，研究人员有责任检验和扩充知识。高等教育的任务是找到能培养学生探索精神的传授方式。现在的学生要把研究技术与工具作为基础教育的一部分来掌握，为此要创造研究和传授相结合的学习环境。找到使大家进行充分交流和有效合作的途径，而非彼此隔离。

提倡把注意力从团体转向个人，历史上有过类似事例：中世纪欧洲人隶属于教会和封建体制，随后的文艺复兴运动把人看成智慧活动的中心，这是人们在世界观上的创新；中世纪画家描绘重大宗教事件场而以反映意识形态，随后创作风格改变，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们首次将个人印象融于人物建筑绘画中。一项重要技术——印刷，推动了文艺复兴运动和文学的迅速发展，导致大量发明涌现和自我的重新认识。新思想具有推动作用。第一次复兴靠技术推动，今天我们要进行第二次复兴运动，要创新工具，如印刷术，鼓励人们学习和扶植新思想体系，以形成新的求知环境。

新的求知环境能否具有最广阔前景取决于三项关键技术：超媒体、模拟和人工智能，每项技术都能推动教育发展，和通过联网资源共享获取额外效益，若三者完全集成，将推动21世纪复兴运动和取得新的研究成果。

虽然多数人对超媒体陌生，但由于日益依赖个人计算机来存贮、管理和查询信息，它将更加重要。超媒体是能不断选择传输方向而不必循预定信息格式的信息传输形式，它不同于传统的列表管理和数据库支持方法、传授与研究的内容不受信息结构限制，二者结合使用将加深对周围事件的理解。超媒体用交叉访问方式扫描内容相关课程，如生理学和微生物学，使学生或研究人员寻找学习途径时能深入发掘与联系不同思想。

在某种意义上超媒体并无新意：使用传统卡片表和参考资料的研究人员有条件按自己的观点和兴趣来搜集情报，使用超媒体并未改变此过程，只是提高速度而已，目前这种自然的工作模式受到了个人计算机寻址能力限制，台式计算机所处理信息量比十年前最大的主机还多，希望把高性能硬盘、光盘和高速网络作为标准设备。一旦使用超媒体，已有关联信息查找方式则显麻烦。超媒体作为新型出版媒介，使员工创造出丰富多彩的图案。有待克服的障碍主要不在技术上，而是社会经济方面；尚不能设计关于杂志文摘或课本电子报表的发行软件。

要共同努力解决诸如版权、专利和信息时代中存取与安全性问题。正如超媒体提供大量信息的检索方法，第二项关键技术——模拟，拓广了实验领域，使人们除了解“什么”外还有“如何和为何”问题，制作从静态画面发展到动态图像，和有限内容到多层次内容。

当今教育模拟领域令人可喜的是：教师与学生使用通用软件进行专项模拟设计和动态物体模型与图像的模拟。正如财务计算查询报表，新型软件通过动态图形系统来解决物理、化学、电子学或经济学问题。模拟的另一新应用领域是人文学和社会学，如历史时期或文化模型的构造，以及学校、社会活动与工作的决策。随着模拟和超媒体工具的广泛应用，专业人员要不断充实专业知识，开发人员要不断改进已有工具功能，使用户借助光盘欣赏完整的三维动画和精美图案，但最引人注目的创新可能不在表现形式上，而是程序设计。

人工智能不久将是一门重要技术，若与其它技术结合将使模拟和超媒体具有更新实用性。例如，从分子的二、三维空间构造到分子复合环境构造，每个分子要了解附近分子的结构与性能。人工智能的另一重要成果是了解用户喜好和自行决策的智能机，通过它进行远程数据访问和获取用户所需信息资料。

上述未来工具不仅使人们学会使用大型资源，如目前尖端计算机的资源管理，还能了解详情，经解释和翻译，把大批信息转换成私人可理解知识。个人计算机的出现鼓舞人心，如同印刷业推动改革和产生新思想环境。

当前上述技术最有发展前途，它们使个人创造性得到极大发挥，从而推动第二次复兴时期的到来。也许在下世纪初，每次事件都很重要，如同第一次复兴运动。第二次复兴将架起科学与艺术的桥梁，使新技术带来的文化与学习运动更富生命力，它标志传授和研究相结合环境的形成。历史上任何朝代都不会发生如此深远的变革，通往21世纪之路必然充满坎坷，忽视高等教育则成功希望渺茫。

[Communication of the ACM，1989年9月号］